琴治堂大门已经被打开,屋外站着福泉和天策府典签曹郇。目睹这个场景,两人皆是一愣,看着不是走也不是,只得局促地站在原地。
等姜莺同王舒珩告别完拎上食盒要走,这才发现门口站着两个人。看样子应该是在门口站了许久,那岂不是她和夫君……亲亲都被看见了?
她尴尬到不知怎么办,反观王舒珩却很淡定,好像变脸一样顷刻间便恢复往日的冷冷清清。
还是福泉率先反应过来,说:“殿下,曹典签有事与您商议,属下正要通报。”
王舒珩淡淡地嗯了声,吩咐福泉把姜莺送回王府,跟随曹郇到三省堂议事。
直到她走远了,曹郇心里都还泛着嘀咕:沅阳王与王妃在一起时,看上去……似乎还挺平易近人的。
有了这次的教训,接下来几日姜莺来天策府送午膳都不敢多留,有时被王舒珩截住,才亲两口就闹着要走。
日子如流水般过了几日,段菲菲也到汴京了。不肖姜莺传话,段绯绯就主动上王府来寻她。
自姜莺成婚后两人还是头一次见,段绯绯身为皇帝亲外甥女每回出门都讲究排场,她被一堆丫鬟侍卫簇拥着进入王府,衣着华贵脸上却苦巴巴的:“莺莺——”
姜莺请人到竹轩中说话,一坐下段绯绯就忍不住了,笑嘻嘻凑上前来问她:“成婚后怎么样?我听舅舅说殿下可疼你了,入宫谢恩那日你不在身边一会就魂都没了。”
“夫君哪里都好。”
她那副娇羞的模样落在段绯绯眼中,不免又要打趣一番。两人刚认识时,段绯绯就知道姜莺长得好,相比成婚前的灵动娇俏,现在还多了一丝楚楚的风情。眸含春水,段绯绯一个女子都觉得勾人,莫说沅阳王了。
段绯绯轻啧两声,目光在姜莺身上巡睃:“你晚上肯定睡不好吧?”
姜莺没听出她话外的意思,老实道:“挺好的。”
“沅阳王不折腾你?”
这姑娘说话没羞没臊,姜莺闹了个脸红,她不轻不重打段绯绯一下,怒道:“你说什么呢!夫君公务繁忙……”
段绯绯赶紧赔罪:“好好,不逗你了。”她赶紧转移话题,“今儿我来是找你帮忙的。”
“什么忙?”
说起这个段绯绯难得脸红,道:“之前与你说过,我在龙华寺对一个男子一见倾心,本小姐找他两年可算找着了,但人家瞧不上我。”
这事姜莺记得,她好奇:“谁呀,竟还能看不上你?”
“姓曹名郇,我也是最近才知他在天策府任职,曹郇躲我躲的跟洪水猛兽似的,本小姐根本没机会下手!”
姜莺仔细一想,还真对这人有印象。不过她和段绯绯都只知曹郇在天策府任职,其他情况一概不知。
段绯绯的要求很简单,过几日长阳侯举办春宴宴请汴京勋贵,但曹郇八品官职又非世家公子,并不在宴请名册上,她便想让沅阳王把人带过去,好制造见面机会。
段绯绯夸下海口:“以本小姐的美貌,这次肯定把曹郇拿下。”
“若拿不下呢?”
段绯绯顿了下,“那就……把人绑回去。”
姜莺被这位大小姐的行事风格吓了一跳,她没有立刻答应,只说先帮忙问问曹郇的情况。
哪知段绯绯还没完,胳膊肘砰砰姜莺,虚心请教:“你说……追求男人到底怎么追?快教教我,你当初是怎么拿下沅阳王的?”
姜莺否认的很快,“我又没做过怎么知道,再说是夫君先喜欢我的,我才没有追过他。”
段绯绯明显不信,但识趣的什么也没说。沅阳王主动追求一个女子,那画面光想想就觉得惊悚。
这天春雨细如牛毛潇潇而下,汴京城笼罩在湿漉漉的雾气中。
春风雨露催人归,王舒珩回王府时夜已经深了。在天策府夙兴夜寐几日,福泉等人也累的睁不开眼,他吩咐人下去不必跟着,信步回双宁院。
卧房透出一片暖色灯火,显然有人在等他归家。门外值夜的丫鬟婆子面生,想必是不久前才进府的,见了他惶惶起身拜见,看上去还算规矩。
王舒珩低声让她们回屋歇息,才整理衣冠推门而入。透过重重帷幔望向床榻,依稀可见美人临灯而坐。
她身上穿着妃色滚雪寝衣,青丝柔顺地垂在榻上,隔着灯火望去模样安静乖巧,鸦羽似的长睫和烛火一同律动,当真是颜如玉,气如兰,美好的恍若一副画。
王舒珩看了片刻才解下外衫,说:“我回来了。”
一早姜莺就得了消息,知道王舒珩今日回府一直等到现在。她抬眸,唇角微弯浅浅笑开,走近替他更衣。
成婚这么久,伺候夫君更衣这种事姜莺已经很熟练了。多日不见她先扑上去,环抱住王舒珩精瘦的腰诉说委屈:“想念夫君。”
“这不是回来了吗?”
她走近,屋内的幽幽暖香也随之浮动,勾的王舒珩心头一颤。
解带宽衣后王舒珩去沐浴,等收拾干净出来,姜莺已经躺到了床上,她朝里侧卧着,不知睡没睡。王舒珩解下金钩上的层峦重幔,霎时昏昧锦帐中幽香愈发浓郁了。
他上床后把人拢入怀中,姜莺也翻身睁开眸子望着他。
王舒珩手臂紧了紧,“还没睡着?”
姜莺摇头,“我有事想问夫君,天策府典签曹郇是哪里人士?今年多大?家中可有妻室?”
“你就因为这个一直没睡?”
姜莺如实道:“嗯,段绯绯托我帮忙问问。”
漫长春夜,新婚不久的小夫妻静静卧在一块,王舒珩耐着性子,说:“济阳曹郡人士,二十有一,瞧他每日醉心于公务,应该没有成家。”
姜莺哦了声,眨巴眨巴眼睛,认真思考的模样让王舒珩眉眼微锁。她毫无察觉,继续问:“品行如何?”
“不知。”
姜莺托着下巴:“有人对他一见倾心,我瞧着曹郇样貌也还不错,夫君觉得他是可托付终生之人吗?”
王舒珩没有再应,沉默一会才支起上身瞧她:“姜莺,你觉得这时候与我讨论别的男人合适?”
银灯摇曳,芙蓉帐暖,数日不见他的小妻子却只顾着为他人做媒。
“我没有别的意思。”知道这人心眼小,姜莺赶紧解释:“段绯绯喜欢曹郇许久,我只是……”
王舒珩打断了她:“可我不喜欢,不喜欢你这么关心别的男人。”
他这个人很少明着表露情绪,无论喜怒哀乐都是一种神色,很多时候他的想法都是姜莺猜的。
姜莺明显顿了顿,片刻后心里那点甜缓缓漫开,顺势问:“所以,夫君是在吃醋吗?”
“是!”王舒珩答的很干脆,转而把问题抛给她:“夫君吃醋不高兴,你要怎么办?”
姜莺亲昵地用鼻尖蹭蹭他的脸:“那我哄哄你,不要生气啦。”
王舒珩沉吟,目光幽幽,明显在质疑用这个能哄好?
犹豫了片刻,姜莺终是伸出手,学着王舒珩以前做过的那样,轻轻解开了对方的里衣系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