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姜莺有孕后,王舒珩也想过去书房睡,不过姜莺习惯了每晚抱着他,王舒珩只得委屈自己。
两人已经多日不曾亲近,姜莺窝在王舒珩怀中能感受到对方越来越高的体温。她小手无意识地在男人胸前画圈,说:“夫君不是每日都在喝清心降火的药吗,怎么还会如此难受?”
王舒珩失笑,有她在身边,什么药都没用。
他捉住姜莺的手,威胁着:“老实点儿。”
姜莺听他语气不太好,便建议说:“明日初十,我陪夫君一块去大觉寺吧,净空法师为你治疗,顺道也从寺庙拿一些清心净气的经书,或许抄抄经书就好了。”
黑暗中,王舒珩似是回了一句好。
下个月便是高祖冥诞,大梁崇尚孝悌之仪,每年八月都要在大觉寺举行祭典。王舒珩携姜莺到达大觉寺时,一道消息不胫而走。
每年皇家祭祀都是帝后出席,今年不知怎的,竟传出流言说皇帝要带杨吟贵妃出席。只因皇后执掌凤印多年,一来不能为皇家开枝散叶,二来丢失皇家宝物衔珠凤形华胜,惹怒高祖托梦于钦天鉴法师,说此女德不配位。
寺中小沙弥私底下都在说这事,见王舒珩出现蓦地噤声,做贼心虚般不敢再抬眼了。
“夫君,圣上真会带贵妃出席祭典吗?”
自从经历过宫宴后,王舒珩偶尔会与姜莺说说朝堂之事。他摇头,道:“不会!能陪圣上出席祭典的人只有皇后,杨家强弩之末想出来的阴招罢了。”
皇后年轻时身体亏损不能有孕,这在朝中不是秘密,虽无所出但这些年皇帝一直很敬重她。至于皇家宝物衔珠凤形华胜,犹如凤印一样它是皇后的象征,不过早在先帝薨逝前一年就被盗走,更加怪不到皇后头上。
姜莺听闻此事,不禁惊奇:“皇城守备森严也能遭贼?那对方也太厉害了。”
“厉害吗?”王舒珩挑眉,逗她:“这个贼你也认识。”
且说着,净空法师小院已经到了,没给姜莺寻根究底的机会王舒珩先进了屋。净空法师疗毒时屋中不能留人,姜莺便由侍女福泉跟着到处逛逛。
她想着夫君口中的贼是谁,不知不觉就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作为皇家寺院,大觉寺供奉的都是皇家血脉,这处院落虽偏但装饰华丽藏于山腰,香火绵长处处透着庄重。
不过就是人少,院中只有几位老嬷嬷长年在此打扫,据说每月还有小沙弥偶尔过来诵经。
姜莺好奇,“这是什么地方?”
旁人不懂,福泉却是知道的,他小声道:“王妃,这是璟钰太子和太子妃的灵堂。璟钰太子乃当今圣上兄长,当年璟钰太子和老王爷被污蔑投敌后,太子妃也自刎于东宫。后来圣上继位替其洗脱冤屈,便重新厚葬璟钰太子和太子妃衣冠,设灵堂供奉于此。”
都是陈年旧事,姜莺不太了解,她请教福泉:“璟钰太子和圣上的关系很好吗?”
“那是自然。当年璟钰太子,圣上还有咱们殿下,从小玩到大说是亲兄弟都不为过。”
这么一想,圣上登基便不顾先帝威仪为璟钰太子和沅阳王府翻案便说得通了。由此可见,当今圣上确实是重情重义之人。
“王妃要进去上香吗?”
既然是夫君旧相识,姜莺想着进去拜一拜也好。福泉说明来意后,马上就有人引着姜莺入院上香。
院中陈设简洁,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姜莺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静静拜了三拜,由小鸠搀扶着起身。
院中一位老嬷嬷瞧她如此虔诚,不禁感慨:“难得王妃有心了,老奴替太子太子妃谢过。”
姜莺微微点头,不经意问:“平时来这儿的人多吗?”
“每年沅阳王殿下会陪圣上来一两次,除此以外还有一位陌生的男子也常来。”
姜莺觉得没什么,她就是随便问问,不想福泉一听眉头轻蹙,追问:“陌生的男子?何人?什么模样?”
那老嬷嬷被福泉严肃的口气吓了一跳,忙说:“老奴也不知,长相有三分匪气,性子却很和善。来了上柱香就走,并不做什么。”
福泉见问不出什么只得作罢,拜完璟钰太子后姜莺回到大觉寺正殿。此时殿中香火鼎盛,佛祖金身闪着耀眼的光,她提裙进入正殿在蒲团上跪下。
具体要求什么姜莺也不知道,或许只想求内心的片刻安宁,又或许想请佛祖保佑夫君身体康健,她腹中的孩子顺利降生……
殿中檀香袅袅,本就有清心净气之效。到了傍晚,寺中响起钟鸣,回声阵阵悠长又飘渺。
姜莺这一跪便跪的有些久了,她睁眼时,意外发现不知何时王舒珩也跪在一旁的蒲团上。
“夫君——”姜莺轻声唤他。
王舒珩慢慢睁眼,目光与她对上忽地一笑,说:“我们的孩子若是男孩就叫知晏,女孩就叫煦宁,如何?”
知晏,煦宁……
姜莺喃喃这两个名字,片刻后说:“我觉得很好,夫君是什么时候想到的?”
“就在刚才。”王舒珩说。
他入正殿时,见少女虔诚地跪拜于佛祖之前,长睫如蝴蝶振翅,心无旁骛不知在许什么愿望。
彼时王舒珩福至心灵,知晏和煦宁两个名字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知晏,愿他知书达理,言笑晏晏。
煦宁,愿她春风和煦,岁岁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