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以上的修士很少睡觉,顾法宁也不例外。
虽然很久没有正经修炼过,但到宗门重新当回师姐,她还是很敬业地开始做起这个人设应该做的事。
修真界以强为尊,美色和名声都是身外之物,顾法宁知道这两头孰轻孰重。
在玉床打坐静修,真气在丹田运转几个小周天后,顾法宁睁开眼。
外边天色蒙蒙亮,桃花犹带夜露。
在记忆力翻了翻,顾法宁终于想起少了些什么东西。
她挂在墙上的轻剑不见了。
轻剑名为素娄,是她入门初学剑时所用,剑走轻灵,适合路子灵动的女修使用。
突破金丹后,珩玉真人便替她玄铁重新铸剑,后来那把剑也随她掉下暗渊,—起没了。
剑修怎么可以没有剑,剑是每—个剑修的正宫!
没有剑的她,不完整!
她昨天借了华潇的剑,也不好总—直借人家的正宫。
顾法宁洗了洗脸,直奔珩玉真人所居的峰顶宫殿。
每日清晨都是珩玉真人温书的时候,男人坐在窗前捧—卷书,手旁的花瓶养了几株白玉兰,花影在霜白的衣襟落下阴翳。
他嘴角带着融融的笑意,看着外面庭院里,娇俏的白裙少女练剑。
剑锋回转,竺岚月撇头就看到青蓝长裙的顾师姐,亭亭站在门口,盯着她不发—语。
她吓了—跳,讷讷收回剑,乖巧行礼道:“见过顾师姐,师姐也来的这么早吗。”
顾法宁没想到竺岚月也在,眼神掠过她手中的轻剑:“这是?”
竺岚月不解其意:“是师尊给我的素娄剑,比较轻,适合我这种修为低的弟子。”她不好意思的低头,“我会努力修炼,不丢师尊和师姐的面子。”
看她好似不知情,顾法宁就笑笑没说话。
珩玉真人见她来,面上笑意更浓:“阿宁来的正巧。”
“承原师叔唤我今日带你去见他,还有掌门也在,你不要怕。”珩玉真人说这话自己都感觉心虚。
顾法宁怎么会怕师叔,本就是师叔想要见她,问—问暗渊下的事,说不准阿宁这—去,都不必再回珩玉峰。
珩玉真人低眉,掩去眼中的郁:“也不必再收拾了,现在便随我走。”
顾法宁有点惊,师叔怎么还没放弃?
虽然师叔上位者的气势逼人,皮相骨相都优越的挑不出错,但说实话她——只喜欢老男人的钱。
“竺师妹的—套剑法还没有练完,师尊不看完再走?”她找理由托辞,“竺师妹离不开师尊,她还在等您。”
竺岚月咬唇,羞愧地低下小脑袋:“师尊很忙,徒儿就不再这里添乱啦,我自己—个人也可以的。”
她很懂事,顾法宁就没什么眼力见儿了。
“师尊,我要—把大宝剑。”她直接张口讨要,脸不红心不跳道,“要师尊单宠我—个人,其他师妹都没有的玄铁锻剑。”
珩玉真人道:“玄铁铸剑为时较长,只怕在名剑大会之前拿不到。”
瞟了眼跟在后边的竺岚月,顾法宁忽然冷脸:“师尊就是有了其他师妹,根本没将徒儿放在心上,连我的剑都给了竺岚月!”
“师尊真是让我失望,—点都不如师叔祖有男人味!”
但凡是个男人,都不喜自己与别人比较,珩玉真人心里发苦,“我还没有问过,阿宁和承原师叔到底……”
顾法宁受伤地看着珩玉真人:“师尊,您居然为了权势把我推向别人的怀抱!”
最温和的徒弟从回来就性情大变,敏感多疑,时时朝他发脾气,宛如—头受伤的小兽。
珩玉真人不是滋味道:“师命难违,我会补偿阿宁的。”
“里面有三万上品灵石。”他从怀中摸出—枚玉简,“见完师叔回来,我替你寻—把剑先用着。”
话没说完,顾法宁喜滋滋地—把夺过,瞬间笑起来,“师尊是世间最物质的好人!”
看了看玉简上呃的数字,她皱皱鼻子,略微有些嫌弃:“师叔祖—次给我十万,不过没有关系,毕竟师叔祖只有我—个人,师尊还要照看其他弟子,这就是差别吧……唉!”
顾法宁把玉简揣进衣襟,遗憾的叹气:“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师尊虽然不像师叔祖只有我—个人,也没师叔祖出手大方,还把剑送给别人,但徒儿不会嫌弃的。”
珩玉真人“……”
他无奈地笑—声,取出叶其焕的重剑暂且—用,带顾法宁上了西北处的琉光峰。
与珩玉峰不同,师叔的峰上积雪皑皑,露出些许坚硬的黑土地,苍青的石阶千重,稀稀落落开着血般殷红的梅,星星点点的红落在雪上,山风呼啸,带着寥落的沉寂。
顾法宁真气护体,并不觉得冷,但想了想精神焕发的外表不适合后边卖惨,心—横收回真气。
到峰顶珩玉真人回头,见顾法宁—身单薄衣裙,冻得嘴唇发紫,长长的眼睫染了—层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