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画看着他这一脸傻样,揉了揉眉心:“她明明活了下来,却故意瞒着我们所有人,这十年连半分音讯都不告知于你,难道你不生气?”
李其殊想了想,嘴角无论如何都是压抑不下去:“那说不定殿下是有自己的苦衷呢,再说,活人总比死人好,她活着,我们总归是该高兴才是。”
元画没有李其殊这么通透,而且当他自己心里堵得慌的时候,也见不得别人好受,于是忍不住嘴欠道:“活着又怎样,你可别忘了,她今年二十五岁,肯定早就嫁做人妇了,你照样没机会!”
一语中的,李其殊脸色果然瞬间垮下来,却还是脖子一梗道:“我不在乎!”
不在乎吗?元画心中有些好笑,他可还记得当年李其殊那熊样。
那时候她还是公主,他是远居北疆的小痞子,刚刚领了步兵校尉。彼时为公主远赴西羌的前两日,晚间他坐在庭院之中给殿下煎药,便听见寝宫之中有吵闹之声。
他赶过去,便只见一个瘦瘦高高衣衫落拓的少年拉着公主不撒手,不像宫中的人,也不像刺客。
他正要张口叫人,便被殿下制止下来,让他关了门出去守着。
当公主吩咐他进去的时候,那少年已经不见了,奇了怪了,从来到去他都守在寝宫周围,若非公主叫出声来,全程他都丝毫没察觉到那少年。
重重深宫,巡卫往来如织,也不知道他一个看起来就没出入过皇宫的人,究竟花费了多少功夫,才得以突破层层关卡溜到殿下这里来。
彼时他亦不知这就是李其殊,后来再知道的时候,便已经是在殿下的葬礼之上。
也是在葬礼上他瞧着李其殊那哭的比他还肝肠寸断的模样,才隐隐约约察觉到,殿下在眼前这个不懂规矩的痞子的心里,好像有着什么非比寻常的地位……
收回思绪,元画觉得李其殊无趣极了,连这都不生气,于是他再懒得搭理这个傻子,而是从躺椅上慵懒起身,拿着茶饼便告辞离去。
李其殊家偏的很,出了门的这条街道上早已空无一人,整个世界寂静的只能听见跟在元画身后的缓缓马蹄声。
元画照旧慢慢踱着步,长街月色尽数落在他周身之上,衬得这个本就没什么好脸色的人更令人感觉寒凉如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