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公主,快些随老奴走吧”李嬷嬷跌跌撞撞的跑进揽月楼,她的呼声在空旷寂寥的宫殿回响,与外面嘈杂的声音形成鲜明的对比。
大殿深处的帷幔被一只纤纤细手给拨开,紧接着从后面探出一身形婀娜的女子。
她身着水蓝色牡丹薄水烟逶迤拖地长裙,盈盈一握的腰间系着冰蓝色宫绦。发髻上的步摇随着优美的娇躯缓缓摇动,如起舞之蝶,环绕清脆之声。
随着一股幽兰清香飘近,美人的模样可以细致描绘,大殿上仅余的几个侍女皆微微抬起目光,只为瞻仰这宛如仙女下凡的美人。
她肤白胜雪,眉若轻烟,眉间镶着梅花状的花钿,鼻梁挺翘,红唇似樱桃。整个人清新脱俗,犹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气若幽兰;又如鹅毛纷飞大雪间绽放的红俏傲梅般夺人眼球。
与她那眸光流转的杏眉所触之人,和着羞颜低下了头。
许漉歌走到嬷嬷面前,扶起发髻凌乱的嬷嬷,神色哀伤却又释怀:“嬷嬷,你快些遣散宫人离开,如今南国大势已去,莫要管本宫了”。
嬷嬷宽袖掩面哭泣:“公主莫要说些糊涂话,老奴奉皇后娘娘的命令,一定要带着公主离开”。
揽月殿的其他宫人听见了,也急忙跪下,和着嬷嬷的声音劝着她一起离开。
许漉歌走出大殿,来到宫门前。她伸出皓腕纤指,对准前方斜射过来的阳光。透过指缝,她可以看见湛蓝的天空,一碧如洗。
这本该是长者陪着孩子去郊外踏春赏花、放纸鸢;豪门士族于高墙大院组织各种筵宴赏花的好天气。
此时刻却显得有些有些讽刺。红色的宫墙,琉璃色的砖瓦不似往日那般庄严,往日巍峨屹立的殿宇,此刻已成破瓦颓垣,雕梁画栋的石柱,已染上不知多少人的鲜血,血腥味随着微微拂起的春风袭来,让人胃里翻滚,忍不住呕吐。
往日繁花似锦的花园,如今乱得一塌糊涂,入眼的不再是井井有条,礼仪得体的宫人,而是如鼠蚁般四处乱窜,忙于在敌军攻到这西北角前逃离祸乱的宫人。
温暖的阳关照在她脸上,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反而犹如掉进深湖冰窖里,可以看到阳光照射的下的冰块晶莹剔透,却只剩刺骨之寒。
感觉到自己肌肤上有水珠滑落,她用手指抚了抚自己的脸颊,努力想勾起一个弧度,但是使出了全身的劲,都没有办法完成。
嬷嬷、秋寒和霜降走出宫殿就看到许漉歌迎着阳光,面色苍白,漂亮的眸子没有了往日的生气,脸上满是泪痕。
她们在许漉歌面前跪下,声音里含着呜咽,“公主,就快些随着问我们离开吧,陛下和皇后娘娘最大的心愿就是你可以安然离开”。
说完,嬷嬷急忙从怀中掏出丝绸制的明黄色手帕,上面用鲜红的血迹未干:“漉歌吾儿,母唯愿儿活,去晋,觅一心人,不入帝王家”。
许漉歌看完母后的嘱托时,伽蓝殿中专门为帝后设置的钟连续敲响了三次,她的心中郁了一口气,久久不能舒缓,随即喷出一口血。
秋寒赶紧扶助站立不稳,如落叶盘旋般将要璇落的公主,霜降赶紧拿出了手帕为她擦拭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