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元先生的话没错,她用人体骨骼图参加比试,风险很大,若不是严老先生慧眼,她这图十有八九便会被埋没。
冷忘忧偷偷翻了下白眼,低下头,不让希元先生看到她那鄙夷的眼神。
希元先生真当人人都和他一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希元先生难道不知这世间还有一群人连温饱问题都无法解决,哪有闲情雅致去学琴棋书画,享受那风月之事。
琴棋书画是有权、有钱人家的闺秀才有资格学的东西,她冷忘忧哪里有权、有钱了?虽是圣上亲封的圣女,可也是今年的事情,短短一年她又能学到什么?
冷忘忧真不知道是希元先生太过单纯,还是她装才女装得太成功,希元先生居然真认为她是才女,认为她有绘画的本事呢。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冷忘忧真相告诉希元先生,为了和上官知鸢比试,她把看家本领都使了出来,她唯一会画的就是人体骨骼图和人体器官图,除此之外她别的都不会。
可她不能说,一说她就输了。
装,装,装,她就是要装出淡泊名利的样子,好让这些名流大儒喜欢。
冷忘忧调整呼吸,扬起明媚的笑脸,一脸恬淡地道:“希元先生,今日这场画画比试,我只想享受比试的过程,并不多在意输赢,琴棋书画本就是雅事,若是添上功利心,反倒玷污了琴棋书画这四个字。”
“忘忧小友说得好,琴能悦人心神,棋能引人思考,书能让人静神,画能让人忘忧,虽是比试,却不能用功利心弹琴、作画。”严老先生附和,亦是侧面表明,他欣赏冷忘忧的人体骨骼图,此图若是公布于众,意义远比一副《蝶恋花》来得深远。
“严老先生说得是,画出一幅有用的画,画出一幅让自己心情愉悦的画,比取得胜利更让人心喜。”冷忘忧心里不认同,面上却是一脸恭敬。
也只有严老先生这样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正参加比试的人,又怎么可能不在乎输赢,就如同清流大儒爱惜名声一样,参加比试的人也想博得好名声。
功利心,这世间有谁能脱离这三个字,学者名儒追求的境界与清名也是功利心,谁也不比谁清高,这世间的凡夫俗子,有几人能真正跳出名利场,远离这浮华的尘世。
冷忘忧不认为有功利心是坏事,只要把功利心摆正,不损人利己就行了,没有功利心,贪官不贪、清官不想留名,这世间岂不是要乱套?
当然,冷忘忧心里明白就行,她可没想过拿这套道理去说服严老先生等人,说了就会得罪一大批人,她可不想惹事,现在,她当务之急是要抱紧严老先生大腿,争取在画画比试中获胜。
严老先生脸上的笑意加重,看冷忘忧的眼神也越发地满意。当然,活了五十多年,严老先生怎么看不出冷忘忧并不像她所表现得那般云淡风轻,但小小年纪就能装出不争名利的样子,已是不易。
严老先生笑得如同狐狸,想到家里那坛前朝雪酿,严老先生眼中的笑意更甚。好吧,是人都有爱好和弱点,连他都跳不出这名利场,又怎么能奢望一个十几岁的少女能看透?
冷忘忧的人体骨骼图传了一遍后,上官知鸢的画也干透了,侍女小心翼翼地将上官知鸢的画捧到太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