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结婚是件大事,你还是得需要征得伯父伯母的电话。”
“可是我爹娘他们都在宁州城,难道我现在回宁州一趟?”
“那倒是没有必要,上次我回宁州的时候,跟那边兰花电视机厂的同志沟通过,遇到紧急的情况,他们能替我们传递消息。”
王卫东说着话,站起身摇动电话,接通了宁州兰花电视机厂值班室的电话。
....
此时已经将近晚上八点钟了。
宁州兰花电视机厂的值班室内。
刚刚换班的张明涛却精神抖擞,抱着一个搪瓷缸子,双眼紧盯桌子上的红色电话机,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值班室是兰花电视机厂一个特殊的部门,采取三班倒的工作制度,每班工作八个小时。
工作的内容就是紧盯着红色电话机,一旦电话机响起,第一时间接听。
工作内容很简单,但是要连续八个小时盯着电话机,不能走神,也不是一件简单的活计。
特别是在晚上值班,经常要跟打瞌睡,走神作斗争。
一旦被巡查发现,就会被直接开除,没有第二次机会。
要求苛刻,张明涛却异常珍惜这份工作。
原因很简单。
这份工作给得实在是太多了。
每个月五十二块钱的工资,比得上一般的四级工人了,并且每两年还能升一级。
这种工资水平,在宁州城来说,已经算是高的了。
最关键的是,这部电话机已经将近两个多月没有响过了,他就相当于坐在这里拿工资。
为了防止自己瞌睡,张明涛也有了丰富的经验,比如拿一根缝衣针,每隔半个小时,扎自己大腿一下。
再比如,偷偷的往嘴巴里塞一根朝天椒。
张明涛在椅子上坐了半个小时后,感觉到有些困意,悄悄从裤兜里拿出朝天椒,填进嘴里。
朝天椒进入口中,就像是有一枚炸弹,在嘴巴里炸裂开来,张明涛吸溜着嘴,当时就不困了。
就在这个时候,桌子上的电话机突然响起来了。
在最开始响的时候,张明涛还以为自己出了幻觉,直到电话机响了两下,才反应过来。
他就像是一枚弹簧似的,连忙从椅子上跳起来,拎起了电话机。
吸溜着嘴巴说道:“你,你好....”
“你好,我是刘洪昌。”电话机那边传来了一道威严的声音。
“是...是刘厂长。”张明涛瞬间惊醒过来,身体立正站直,就好像王卫东就站在他面前一样。
现在的兰花电视机厂的厂长虽然是牛厂长,但是所有兰花电视厂的工人都清楚,当年是刘洪昌凭借一己之力,将兰花电视机厂从一个几近黄掉的电视厂,拉拔了起来,成
为了国内最大的电视机厂。
电视机厂工人的福利待遇远超其他工厂,也是王卫东亲手拟定的。
每当电视机厂有新职工入职,老职工总会向他们宣扬王卫东当年的事迹。
张明涛心中对王卫东自然很佩服。
“我想往刘家沟传递一个信息.....或者是说,有可能的话,你去刘家沟将刘大伯他们接过来,让他们往我这边回个电话。”
“好好好,我马上安排。”
放下电话,张明涛依然不相信自己刚才竟然接到了王卫东的电话。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大步往厂长的办公室跑去。
牛厂长自从王卫东的手中接任了兰花电视厂后,清楚自己在能力上跟王卫东相比有所欠缺,所以就选择了勤政的办法。
他不能让王卫东一手开创出来的兰花电视机厂在自己手里沉寂下去。
所以,每天晚上,他都要工作到晚上九点半。
走廊内急匆匆的脚步声,惊动了正在批改文件的牛厂长。
他站起身,正要拉开门朝外面看。
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张明涛气喘吁吁的冲进来。
牛厂长并不认识张明涛,只是通过他身上的制服,分辨出他是兰花电视机厂里的干事。
“小同志,你有什么事情?”
“报告厂长,我是值班室的职员张明涛,刚才接到了刘厂长的电话。”张明涛冲着牛厂长敬了一个礼。
刘厂长....
牛厂长的脸色顿时严肃了起来。
张明涛将王卫东的要求讲了一遍。
“好,我马上安排!”
牛厂长转过身接通了保卫科的电话。
十分钟后,一辆吉普车轰鸣着冲进黑暗中,沿着弯弯曲曲的道路,驶向刘家沟。
....
京城,兰花汽车厂厂长办公室内。
刘长义在王卫东放下电话后,感到有点不可思议:“洪昌,这么晚了,我爹跟我娘,真能从宁州城那边打过来电话。”
“肯定能,你等着就行了。”王卫东呵呵一笑,端起搪瓷缸子喝起了茶。
刘长义却依然有些半信半疑。
宁州城跟京城可不一样,那是个小城市,到了晚上,道路上都没有什么行人了,更别说刘大伯他们还住在乡村里。
只不过,王卫东这么说,他也不敢反驳,只能按捺住心中的疑惑,坐在电话机的旁边发呆。
半个小时后,电话机突然响起了。
刘长义看着电话机,一脸的难以置信:“这,这....”
“你借电话啊!”
“啊,对对,接电话。”
刘长义拿起了电话机,听到电话对面传来熟悉的声音,他心中充满了对王卫东的佩服。
在京城还能掌控宁州城那边,王卫东还真不是个一般人。
电话对面的刘大伯明显对深夜派人将他们请来,也感到有些疑惑。
不过听说刘长义相中了一个女孩子后,那种疑惑瞬间被惊喜所代替,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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