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非收敛笑容,谨慎打开,纸上只写了个“無”字,墨迹初干,笔走龙蛇,又透着圆融之气。
“容某明白了,定当保密,绝不干扰贵上的……‘雅好’。”容非顺手点燃了纸条,丢进一瓷盘中,眼看白纸化成灰烬,袅袅黑烟消散,心却蒙了烟雾。
那人笑道:“公子颖悟绝伦,快人快语,不愧为望族家主。”
“大人谬赞了。”既然对方揭穿了他的来历,他便改了口。
“告辞。”黑衣男子不再多言,也不作任何停留,闪身从窗户飞出。
待长夜重新陷入无声时,容非方长舒一口气。
“無”字,既表示对方想让他当作一切没发生,也以一个形似蒸笼与火烧的字,表达其为做点心而来的目的。
容非失笑,原来,传闻是真的。
据说二皇子越王平易近人,毫无天潢贵胄的架子,且幼时在京,经常亲手做点心孝敬皇帝与姚皇后,没想到就藩数年,仍有此爱好。
可为何选择冒充一点心师傅?还偏偏在长宁镇?并对秦家人殷勤备至?当中又有什么阴谋?难不成亲自来查青脊之案?
“风影手”当年做了何事?以致十八年后的今日,尚有各路人马跑来长宁镇?
容非深觉自身已不慎回到漩涡中,暗生退避之意。
若他先行撤退,留下孤立无援的秦茉,又该如何是好?
窗外正对的主院书斋一片昏暗,如他此际的心情,无半点亮光。他虽恼她硬塞一丫鬟来服侍,又与别的男子言笑晏晏,仍禁不住担心她的安危。
喝掉凉茶,他深感腹中饥饿,横竖无事,干脆下楼,想着到东苑小厨房,弄点吃的。
今夜无月,廊下琉璃灯与花园中各处石灯已点亮,容非无意欣赏浓烈夜色,匆忙疾行。
左前方花丛依稀有传出微响,乍一听,似是猫在窜动。
东苑闲散养着两只黄猫,一胖一瘦,其中胖猫对容非甚是亲热,没事便会蹭得他一袍子的毛。
容非只道是猫饿了,意欲招它去厨房,遂捏着嗓子,学猫“喵喵”叫了几声。
……?没反应?
他顿时起疑。
若要取他性命灭口,早已下手,现下鬼鬼祟祟,应是顾虑重重;假设越王不放心,派人盯紧他,也是常理,但那暗卫回去复命,盯梢之人这么快露了马脚?
容非心中狐疑,又喵了两声,装作若无其事,喃喃自语:“今儿不出来陪我玩么?”说罢转身步往厨房,两耳则留神背后动静。
踏上台阶,顺着长廊拐了个弯,他听出那人放轻步子跟随在后,怒火顿生。
把他当什么人了?用得着时刻盯住不放?他就无半晌自由和**?容非轻手轻脚折返至拐角处,屏息静待。
对方悄声追上来,冷不防容非突然跃出!
那人大惊,正要逃开,被容非快如闪电拎住领口,用力推向一侧,背脊抵在长廊的赤色圆柱上。
容非左手不能动,仓猝间长腿逼进,以身体压牢犹自挣扎的家伙,厉声低喝:“有完没完?”
暗色斗篷的帽子因这突如其来的偷袭而滑落,似有一物随之掉入花丛中,发出沉闷声响。
让容非无比惊诧的是,右手所锢之人比他矮半头,身量纤细,柔若无骨,绝非练武之人,更不是男子。
他触手之处丰盈温软,隐隐有剧烈心跳,连那微弱的颤栗也分外熟悉。
灯影映照下,芙蓉秀脸低垂,惊悚羞怒交集,睫毛抖动,眸光潋滟,鼻梁小巧,嫣唇若果,玉肌生香,气如兰雾,不是秦茉又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容小非:不怪我,她自动送上门的,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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