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山崖上的两人,快得只剩下残影,丹穴峰之所以成为天下有名的比武之地,险就险在,既要提防对方,要留心脚下的悬崖峭壁。
碎石顺着山峰上滚下来,刀剑鸣声不绝,顷刻间两人便过了上百招。
高手对决,自然精彩,但丹穴峰下的众人,大多都惊叹于二人武功之高,看不出胜负来。
“老、老大,他……”
“他恐怕胜算不大。”
说话的二人一胖一瘦,正是闻询而来的张发财和王有钱,只听张发财沉声道:“老大出刀从不拖泥带水,如今却好似被压制了似的,每一刀都很不尽意。”
那把通体漆黑的龙牙刀,什么时候不是势不可当,咄咄逼人?何时有过如此憋屈的时候?
茯苓自然不是怕死之人,他攻多于守,只有一种可能,对方逼得他不得不退守,他没有出刀的机会!
邱毅带着尔绵多嘉也来了,两人听见这话,都悬着心往上看。
尔绵多嘉双手合十,虔诚的低下头,口中念念有词,祈祷茯苓平安。
邱毅喃喃道:“不会的,茯苓那么厉害,他不会有事的,他定然、定然……”
“定然必输无疑。”
邱毅顺着声源看过去,不远处站了一个一身灰布衣的青年,年纪不大,相貌平平,身上连片刀刃也见不到,看着完全不像江湖人士,奇怪的是,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人,身上却有一种特别的气势。
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仿佛知晓一切,洞察秋毫。
此人正是金天问,然而这里无人知道他便是天机阁阁主。
“你是什么人?”邱毅怒目圆睁:“你胡说八道!”
“我从不胡说八道,”金天问道,“以茯苓如今的功力,一两个月前,或许还有几分胜算,现在却必输无疑。”
邱毅不解的问道:“为何?”
金天问抬头看向山峰上的人,答道:“因为此时的章庭生,与两月前大不相同了。”
“你打不过我,”章庭生抬剑指向茯苓,“茯苓,你还太嫩了。”
茯苓立在山石上,以龙牙刀支撑身形,他压下口中腥甜,眯起眼道:“你练了谷浑泓那个混着《千字文》的功法。”
“不错,确实效果很好,早知如此,我大可不必舍近求远的去找《红阳无极功》,”章庭生道,“也可以早点除去你。”
茯苓冷笑一声,道:“话可别说的太早,今日谁死还不一定!”
“那我就多留你说几句话,”章庭生也露出笑容,平日里正道名士的风度已经烟消云散,伪装的假面撕破,他此时的脸比地狱的恶鬼还要令人作呕。
“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恐怕都是听旁人说的吧,”章庭生语气恶劣一笑,道:“我可以一件件讲给你听,讲你爹是怎么自尽的,你娘,第一美人,是如何的让人欲罢不能……”
“我要你死!”
茯苓忍无可忍,一个箭步,提刀冲了上去。
“不自量力。”
长剑挡开刀锋,章庭生一掌击在茯苓胸前,内力震得茯苓步步后退,龙牙刀插入石峰中,他勉强稳住身形,唇边溢出一点血丝。
“这内力……”茯苓双目赤红,他难以置信的抬起头:“你杀了多少人?”
“原本我确实有所克制,”章庭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笑道:“通天教剩下那群臭虫,倒是帮了不少忙。”
通天教以谷浑泓为首,将谷浑泓奉为信仰,谷浑泓将通天教牢牢的握在自己手里,他不信任何人,更不可能把权力分给任何人,就算是丘敦兄弟二人也只是听命与他,手上并无实权,谷浑泓一死,教内根本无人可接手,主心骨没了,剩下的人自然是一盘散沙。
大多数教徒都靠取人性命夺取他人功力,如今章庭生杀了他们,自然功力大增。
茯苓明白,今日不能善了了。
然而他不能倒下,也绝不能示弱。
茯苓抹了一把嘴边的血,拔出龙牙刀,缓了一口气,再次提刀劈去。
十年磨刀,仇人就在眼前,千难万难才走到这一步,他不能倒下!
胸腔之中血气翻涌,茯苓脚下步法已经全乱了,他再次重重地摔在石壁上,在那深不可测的内力支持下,章庭生的剑法根本无懈可击。
“茯苓!”丹穴峰下,吴子安拽着邱毅的衣襟,“你不是他的兄弟吗?你们是生死之交,你想想办法啊!”
“比武没分出胜负之前,旁人不能插手……”邱毅也急得满头大汗,“别说我根本上不去,就算上去了我也打不过章庭生啊!”
吴子安推开邱毅,思索片刻后,他突然抬头,环顾四周后道:“他那个挺厉害的相好呢?那个颜烛怎么没来?”
“颜烛,”邱毅眼中一亮,“对,霍山离这里不远,我去霍山找颜烛!”
张发财道:“老大恐怕不会希望颜烛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