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烛,你想想茯苓为什么瞒你?”邱毅着急道,“他若是在,肯定也不想看你变成这样!”
尔绵多嘉一边抹眼泪,一边期期艾艾道:“兴许……恩人是自己走了呢?他说不定……说不定在某个地方躲起来了。”
众人都知道这不可能,茯苓带着伤,从如此高的地方摔下来,若是活着就已经是奇迹了,更别说有力气自己离开。
但是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相信了这个说法。
荒诞也好,无稽也罢,人在濒临绝望的时候,什么都愿意信。
邱毅道:“颜烛,你振作一点!”
“是……我还有很多事尚未完成,”颜烛如梦初醒,他站起身,道:“留一部分人留在丹穴山继续找,其余人随我去川穹门。”
张发财道:“我和有钱留在这里继续找吧,前几日已经联系了弯月帮,秋帮主带着人很快便到。”
邱毅点头,带着尔绵多嘉站起来,道:“我们和你一起去。”
章庭生一死,他勾结通天教的消息不胫而走,川穹门内人心惶惶,靠几个大弟子撑着,勉强没乱起来。
颜烛带着暗卫、邱毅、尔绵多嘉,以及霍山派的弟子,一路快马加鞭,来到了川穹门前。
远远的,便看见一人身着白衣,手执折扇而来,身后还带着一帮腰佩雁翎刀的杀手。
邱毅:“丁淮?”
“正是在下,”丁淮拱手带着众杀手,向颜烛行了个礼,道:“丁淮与万仇门众人,全凭颜公子差遣。”
颜烛哑声问道:“是他交代的么?”
丁淮答道:“万仇门众人只听从万仇令调遣。”
颜烛先是一愣,随后他似有所悟,从怀里掏出那个茯苓交给他保管的小木匣,他将盖子揭开,待看清了里面的东西,眼睛蓦地一红。
木匣子里,赫然躺着两枚玉佩,一黑一白,玉佩底下有一张花草纸,纸上画着一张简笔画,两个圆头圆脑的小人拉着手,坐在屋顶上,一起抬头看天上歪歪扭扭的星星和月亮。
画旁边写着几行字,颜烛从来没见过茯苓写过这么工整的字。
只见上面写着: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你的玉佩我还是还你,别生气,我把我的也给你。
颜烛颤抖着,一滴清泪滑落,滴在画上,墨水散开,其中一个小人面容模糊起来。
颜烛慌忙把画收好,把那两枚玉佩都放回匣子里,定了定神,道:“都随我进川穹门,把章庭生勾结通天教的证据找出来,还他一个清白。”
川穹门众人心里本来就慌,颜烛已经带着人来到了门外,门内大弟子赶紧召集众弟子开会。
二弟子慌忙问道:“师兄,颜烛已经带人来到门口了,一起来的还有万仇门的杀手,怎么办?我们有胜算么?”
“我们为什么要同他们打?”大弟子道,“掌门若是真勾结了通天教,我们还要包庇他不成?上赶着拿命拍死人的马屁,你疯啦?”
三弟子不住的点头:“大师兄说得对,让他们进来搜,若是搜到了也全是掌门的事,我们一概不知,颜烛是君子,他不会为难我们的。”
商量好了,大弟子便带着川穹门一干弟子,老老实实的打开门,还主动带颜烛等人进去。
这一搜,果然在章庭生房里发现了个密室,里头除了与通天教勾结的书信,还有几本簿子,上头记了不少腌臜事。
其中就包括十年前,茯苓家所遭的那场惨祸,以及十八年前,武林众人围剿红阳教的真正目的。
邱毅惊得睁大了眼,他道:“章庭生这畜生,他、他把这些记下来做什么?”
“上面有流云四贤中其他三人,却独独没有记他自己,”丁淮翻了翻纸簿,道:“看来其他三人与他而言,也并非什么生死至交,他如此做,一是为了日后将自己摘出来,二也可以此威胁其他三人,互相算计罢了。”
“他不可能把自己摘出来了,”颜烛冷冷道,“现在整个江湖都知道章庭生练了通天教的邪功。”
毕竟那日茯苓将他的尸体扔下了丹穴峰,有眼睛的人都能看见他尸体发黑,章庭生练邪功已是不争的事实。
很快颜烛就将真相公之于众,那道貌岸然的流云四贤,终于揭开了君子名士的假面,露出了内里丑恶的嘴脸。
十八年前武林围剿红阳教的真正目的,也随之水落石出。
江湖险恶,人尽皆知,可当它的险恶之处真正暴露出来,还是令人不寒而栗。
茯苓所遭遇的误解和骂名,得以洗清。
人们在震惊于事实真相后,又想起那个背负十年仇恨的少年刀客,如此的天赋异禀,却落得个坠入崖底,粉身碎骨的下场。
少年英才,侠肝义胆,不免令人唏嘘。
作者有话要说: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范成大——《车遥遥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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