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是从城内请来的,往返都是楼惯秋的车马接送。
清越和大夫同乘一架马车。清越问大夫:“大夫,李进大哥怎么样了?”
“李壮士身子壮实健朗,被石头砸断了几根骨头,老夫给接了回来,现在只需用些草药。”
“谢谢大夫!”听见大夫的话,清越方觉宽慰了些。
从楼惯秋的府邸到医馆花不多时辰,清越想着无事便让车夫先赶回去,自己在城内逛逛。
城内喧闹,忽然之间,清越的眼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有些恍惚,仿佛自己从来没有来过卜阳,而是在西凉。待醒悟过来,才发现那是满将军,来抓自己回西凉的满多庆。
这一路上,满多庆紧紧跟随清越的脚步,虽然被清越骗着走了许多弯路,但清越在卜阳逗留的时日已经够久,久到错过的逃跑的最佳时间。
满多庆在卜阳四处打听,问人有没有见过一个小姑娘。
今日,他带着手下在城内找寻,忽然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医馆里,清越正在和大夫说话,难怪这么多天都没有找到她,原来清越扮作了个臭小子的模样。
她为何同大夫说话?莫不是受了伤?满多庆怀疑,不敢惊动清越。
清越这边,陷入沉思的她没有注意到被跟踪,等到真正看见满将军到时候她已经被逼到了巷子死角里。
怎么办?她冲着满多庆笑,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将军你怎么也不挑个好时候来?
“公主,您跟我们回西凉吧!”满多庆一脸严肃,怒气值拉满。
“不要,我不回去!”清越拒绝。
既然清越拒绝,满多庆也没什么好话同她说了,下令让属下抓清越回去,满多庆的下属多是在军营里操练的士兵,个个高头马大,年轻力壮,清越只一人,寡不敌众。
于是,清越拉开了嗓子,一边推开靠近她的士兵,一边喊着“来人啊!打劫了!”
因为清越公主的身份,下属不敢对清越用蛮力,但是怎么样也没有想到清越会演这一出。来往的人群循着声音来,看见了他们,并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这时,有人从人群中跳脱出来,把清越护在身后。
清越感觉一道黑影环绕,四周刮过一阵风般,来人动作干净飘逸,三五下就将满多庆的士兵击退,清越看见近十个的士兵蜷缩在地上。
满多庆惊得后退几步,也不肯就此收手,两人对峙。
“住手!”齐铭轩正要对满多庆动手的时候,清越冲他喊道,他这才停了。
方才在街道上,齐铭轩和青衣侍卫在游逛,今日天气好,难得出门一趟。
谁知遇见了清越,她一个人神色恍惚的走着。
齐铭轩本来想上来同清越打招呼,还没有叫出口,就发现清越身后有人跟踪,一个魁梧的汉子带着几个穿着粗布麻衣的男人。
他不动声色地也跟了上来,最后就是这幅景象。
“公……”满多庆想唤清越公主。
“大胆狂徒!”清越打断了他,“光天化日之下,胆敢公然行劫盗之事!”清越冲着士兵吼道,顺便踢了倒地的士兵一脚。
清越朝满多庆瞪了一眼,满多庆欲辩无言,只能吃亏。
“还不快滚!”清越对满多庆说。
“走!”满多庆看了清越和齐铭轩一眼,扶起倒地的士兵,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巷子。
清越整理仪容,对齐铭轩抱拳行礼。
“多谢齐大哥今日的搭救之恩。”
“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
齐铭轩回礼:“不过,清越你要小心啊,我方才见你神色恍惚,似乎有所忧虑,这才没有注意到匪徒。”
“齐大哥说的是。”
“上次和你一同的人呢?我瞧着他们武功不弱,今日若是他们在,你也不会被人尾随了。”
说起楼惯秋和李进,清越又想起了昨日的事。
“李进大哥受伤了,今日我出来,就是为了给李进大哥抓药。”清越低低的说话。
“哦,受伤了,可是很严重?”齐铭轩问。
清越摇摇头,表示不是,也不愿再说下去了。
今日齐铭轩帮她一把,看起来他武力不弱,想必也是一个很厉害的人。
“齐大哥,你可有听说过紫鸢香?”她问。
“紫鸢香?那是什么?”
“没什么。”清越笑笑,“只不过是种香料。”看来齐铭轩和她一样,对着玩意儿没什么了解。
“你呢?听说过什么关于紫鸢香的稀罕事?”齐铭轩掩去眼中的情绪,试探问。
“若是我说这种香料,能够使人能力倍增,异于常人,你可是会信?”
“虽然听起来很是新奇,但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确实,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她在西凉没有见过,在金铧就见着了。紫鸢香纵然神奇,也害人不浅,乐坊里发生的事情她是亲眼看见的,李进大哥在密室里不是也看见了发疯的艺人了吗?
“那么,如果这种香也是毒药怎么办?”清越又问。
“凡是都是好坏两面,所谓是药三分毒,谁敢保证事事只有好的一面呢?”
清越和胡喜在乐坊观看表演,她亲眼看见搬石头的大汉闻香,之后变得力大无穷。虽然她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去偷了紫鸢香,因为那时她不清楚紫鸢香的副作用。事物的好坏是人定义的,本来事物是无罪的,人心才是坏的,明知后患无穷,还要不可为而为之。
楼惯秋是为了紫鸢香才到卜阳来,想必早就清楚了,所以将梁孙氏保护了起来,让王奎和李进查寻制香的源头。
“好了,就是这里了。”他们一路走着,不一会儿就到了清越的住所,齐铭轩一路上护送清越回来。
“今日感谢齐大哥的搭救之恩。”清越再次表示感谢,然后走进了府邸。
楼惯秋住在这东边的宅子僻静,青色的屋檐,白色的外墙,门口蹲着两座威严的石狮子。
齐铭轩在府外驻足,朝着紧闭的大门凝视。
“哼!”刘县令怒极,生生踹了张虎一脚,张虎也没躲开,挨了一脚,往后退了数步。
“你干得好事!”刘守仁指着张虎的脑袋说。
“那楼惯秋是什么好惹的人吗?你将张家庄的人藏起来就算了,何故要炸了山洞?现在好了,他不但没死,反而得了线索,你手下的人被抓了,你以为你能跑得过?”
“那楼惯秋到底什么来路啊?”张虎被骂地没了底气,只好反问刘县令,为何刘县令这么怕楼惯秋,他刘县令在卜阳这些年,都是别人怕他。
“什么人?”刘县令吼道,他还敢问,“那是金铧的丞相!”
“丞相?那个杀人不眨眼,曾经提刀夜闯宫门的楼惯秋!”真的是他!?
据说,当年有刺客刺杀王上,楼惯秋察觉到了异样,深夜赶到王宫营救,楼惯秋骑着玄色的马,手提一柄长剑,后面跟着一群黑压压的侍卫,因为夜深的缘故,守着宫门的守卫没有看清来人,以为是地狱之门大开之后赶来的鬼差,像是要把世上的恶鬼斩杀殆尽的样子。
“你以为谁,他心狠手辣,连王上都要敬畏三分。”刘守仁眯着眼恶狠狠的说。
“怕什么,咱们手上不是还有紫鸢香的方子吗?”张虎讨好的说。
梁孙氏手上的方子已经到了楼惯秋的手里,你以为他为什么还不走,在这金铧边境停留了数日,真是来体察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