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层,免不了开始犹豫。
“现在让你好好说,又不敢说了?”
“我……我没有!”
“何媛,老师对你的印象一直还不错,现在另外几名同学都说是你推的,你就一点话都不准备跟老师讲讲?”
对方正好是何媛的班主任,只觉得这姑娘虽然是娇惯了点,但也没有什么大错,学习成绩也一直属于班上前列,也没想过能出这样的事。
这话一出,何媛更是哭得厉害:“我真没有,我就说了一些事实,结果姜绵就说要扇我巴掌,我心里害怕,才……”
“才什么?”
“才轻轻推了几下……真的只是轻轻推了几下!”何媛蓦然提高音量,笃定道,“肯定是她故意摔的,我都没用力!”
最后一个字音刚刚落下,何媛咬唇,猝不及防便听身后传来熟悉嗓音,冷冷淡淡接过她的话。
“那按照你这么说,我是不是也能轻轻推你几下,摔倒的话也是你自己故意的?”
呆愣回头,就见骆景行乌眸深如幽谭,冷冷扫过她的方向。
但只一触即离。
骆景行赶至姜绵身边蹲下,可以说是连一个眼神都不想再多给。
骆景行后头还追着一个老师,此刻脸都黑了。
那兔崽子一溜烟就跑了,追都追不上,这本事要是放在校运动会,第一名铁定是妥妥的。
他来到骆景行身边:“跑什么跑,不要考试了?”
骆景行头也不抬:“她是不是受伤了?”
几人愣了愣。
不等人回答,骆景行把姜绵横抱起:“我带她去医务室。”
没想到骆景行会来,姜绵也懵了。
抬眸的瞬间睁大一双雾蒙蒙的眼,眼尾透出胭脂色的薄红,连颤抖的眼睫毛都还湿着,瞧起来可怜兮兮的。
下意识按住骆景行的肩膀,姜绵一颗心刹那间不安地跳动着,诧异撞上骆景行冷沉沉的眼光。
她不动声色推了骆景行一下,示意骆景行快将自己放下来。
结果骆景行俊眉隆重地蹙起,反而抱她更紧。
面对这情况,两名老师也呆滞几秒。
“这位同学,你……”对方咳嗽了一下,“你先去考试,剩下的事情老师会处理。”
姜绵的衣服还湿着,连带着骆景行的校服下摆也脏了大片。
他嘴唇紧抿,眉眼间颇有几分少年人独有的意气倔强,默了几秒才出声:“老师说的会处理,就是让人一直坐在地上不管不问吗?”
“……”
其实倒也不是不敢不问。
只是问什么都不肯吱声,也不知道哪里磕了碰了。
况且这前后也才几分钟而已。
后赶来的恰好是一班的任课老师,教过骆景行物理课,饶是再对骆景行喜爱有佳,此刻也经不住厉声道:“骆景行!你怎么跟老师说话的呢?!”
何媛的班主任本也有意护着自己班上的学生,把另外四名同学赶回去考试,秋后算账,闻言也跟着附和了一句:“骆景行你看看你,这样子像什么话。”
结果骆景行充耳不闻。
抱着人就往楼下奔。
仓惶间姜绵一个不稳,揽上骆景行的脖子,急了:“你、你快放我下来!”
骆景行撇嘴:“不放。”
姜绵微抬的脸,望向眼前人轮廓分明的俊朗侧脸。
少年的脸色紧绷,犟意未消。
她忐忑提醒:“老师看见了会生气的。”
“生气也不放,”骆景行满不在乎道,“反正要骂也是骂我,跟你没关系。”
姜绵心中登时一片酸涩,低声细语解释:“我真的没事,刚才只是不想说话而已。”
骆景行瞧了眼姜绵湿漉漉的眼:“哦。”
没事个屁。
姜绵突然就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以前她也在洗手间遇到过这种情况,以为不出声,这事就会过去。
结果人云亦云,流言蜚语传得更加厉害。
可是今天她似乎也没能把事情处理好。
到底还是最后一秒心虚了。
如果那人真把骆景行和她的事情告诉了老师……
姜绵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
但她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本来就是事实。
她总不能把所有责任都推在骆景行一个人的身上,让他一个人揽下。
姜绵没把视线把骆景行的脸上移开,想了想,小声唤他:“骆景行。”
骆景行:“嗯?”
也不等姜绵把话说完,骆景行又自顾自道:“你好轻啊。”
姜绵愣了愣。
骆景行说:“以后多吃点。”
姜绵一肚子不安,莫名奇妙就消散了大半。
就好像你忧心忡忡想跟人谈什么不得了的大事,结果那个人只在乎今晚吃什么菜、只在乎你。
天塌下来又有什么好怕的。
姜绵舔了舔干涩的唇,思付几秒后软声继续道:“有人看见了。”
“什么?”骆景行轻抬眉,终于低眸狐疑看了她一眼。
姜绵字字清晰说:“那天艺术节的晚上,你和我在教室里,班里有同学看见了。”
吻在怀中人柔软黑发上时,对方面红耳赤的模样又浮现在脑海里。
骆景行喉头微痒,但细想下来又不对。
应该不是沈译他们那伙人。
不然早就开始调侃他了。
骆景行好奇问:“谁看见了?”
“不知道,”姜绵心情平复不少,“好像还告诉了别人。”
骆景行面上平静,颔首:“哦。”
姜绵哭笑不得:“你怎么又是这反应。”
骆景行想了下:“你等着,给我找到是谁说的,撕烂他的嘴?”
骆景行的这种想法实在是太暴力了,姜绵连忙制止,补充道:“被人看见了,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吗?”
“有什么可担心的?”骆景行漫不经心道,“班上的人都知道我喜欢你啊,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喜欢你,并不是见不得人的事情。
我喜欢你。
恨不得宣之于众。
从来不是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