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失礼了, 我本算着过几日来看望我女儿和外孙子外孙女,谁知道今日听到我那外孙女竟然有大造化,想着择日不如撞日, 就过来了, 给贵府贺喜。”贾母略一思忖说道。
“原来如此, 可敬您一片慈爱心肠。”豫王妃似笑非笑说道。
“敢问王妃, 我那外孙女可在?能否见上一面,我这做外祖母带了些心意想亲自给她。”贾母直截了当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她可没忘了自己是过来笼络黛玉的。
豫王妃当然不想让贾母见着黛玉,当然不是怕黛玉被贾母几句话糊弄了,只是如今黛玉的身份并不是那么名正言顺,与贾母相见,尊卑长幼该如何论处, 怕一着不慎礼节未到落下话柄。若贾母真是真心实意的,这外祖孙俩也不会在乎这些虚礼, 豫王妃也不会拦着,可是贾母明摆着是虚情假意,谁知道贾母会不会生事呢。即便贾母知道轻重,这贾母身边的人可都是长舌妇, 不知道到时候会传出去什么话呢。
“自然是方便, 只是,”豫王妃顿了一下说道,“曦曦她前个身子有些不适,今日又折腾了许久, 我心疼她, 让她喝了药睡下了,晚上也不用过来请安。贾太夫人想见她, 她也该过来才是。”
豫王妃唤了一声:“流云,你去大姑娘院子,让姑娘起来过来拜见一下她外祖母和舅母。”
贾母忙道;“不必如此,王妃心疼我那外孙女,我何尝不心疼呢,让她好生歇着就是了。”贾母当然不能让流云把黛玉真的请过来,因为贾母可是摆出了一副慈爱心肠的,豫王妃都心疼晚辈,她这个慈爱的外祖母更要心疼才是。
豫王妃有些歉意的说道:“您来的真是不凑巧,也到了午膳的时候,您就留下用过午膳再回去吧。”
贾母推辞不过,陪着豫王妃用了一顿不知什么滋味的午饭。
贾母憋了一肚子气回到了贾府,刚一下车,就见着赖大家的神色慌张的过来说道:“老太太,您刚走没多久,宫里就来了个太监来降旨,宣二老爷入宫,如今还未回来。”
贾母身形一顿,心里焦急起来,心中惶惶不定,不过她毕竟做了多年的太夫人,稳住了心神细细思索起来了,如今黛玉刚成为太子妃,皇帝看在太子和豫王府的面子上,这个节骨眼上也不会让贾府出什么差池。所以贾政入宫不是什么坏事,只要不是坏事就好,贾母心里安慰着自个。
邢夫人心里诧异不已,想起来原著里写着元春封妃的时候,贾政也是被冷不丁的召进宫,贾家人俱人心惶惶不安,难道这一世还是因为这个事?邢夫人有些犹犹豫豫,因为元春是黛玉的表姐,这做表妹的是儿媳妇,这做表姐不可能成为公公的小妾吧,这也忒不讲究了。
邢夫人面上不显陪着贾母去了荣禧堂,刚一进去就见着了王夫人和王熙凤等人在大堂廊下伫守,见着贾母和邢夫人回来了,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围上来了。贾母顺势让王夫人扶着自己,邢夫人见状,脚步放缓了些,王熙凤忙上前搀扶着自己的婆婆。
邢夫人问道:“怎么回事?”
王熙凤很是利索的说道:“今个不是东府摆酒么,正热闹着的时候,门吏来报说是宫里的太监老爷来降旨,老爷和二老爷等人忙,忙止了戏文,撤去酒席,摆香案,启中门跪接。那太监也不曾负诏捧敕,直至正厅下马,道让咱们家二老爷立刻入宫,在在临敬殿陛见。”
王熙凤想了一下说道:“那太监颁旨的时候倒是满面笑容,但是颁旨之后,也不吃茶,便乘马立即走了。二老爷也猜不出是何来头,只得即忙更衣入朝。”王熙凤本来想着太监满面笑容,怕是喜事,只是之后太监即可走了,又不像喜事,若是喜事,太监多半是逗留一会,得些好处。
邢夫人知道王熙凤的心思,淡淡说了句:“许是宫里着急呢。”
王熙凤低语道:“难道真的是什么好事不成?”她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她心里是不愿意的,毕竟如今两房之间形同陌路,一切不过是面子上功夫,如果二房真得了什么好处,这于大房可不利。
“宫里还有个元春呢,许是她有造化了呢。”邢夫人打趣了一句。
王熙凤轻笑一句:“太太说笑呢,她可是过了花信之年。”王熙凤并不看好贾元春上位,宫里不缺年轻貌美的女子,贾元春也并非绝色之人,且年纪也大了些,这两三年在皇后身边伺候都没能出头,难道现在芳华不在了还能上位不成。
贾母自然是注意到了邢夫人和王熙凤窃窃私语,心里很是厌烦,哼了一声说道:“你们婆媳在那里嘀咕什么,说来听听,都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人,何必学那些小门小户一样窃窃私语,嘀嘀咕咕呢。”
王熙凤心里还是有些怕贾母的,顿时止住了话,邢夫人不以为意随意解释着:“我问我那个乖孙子今日乖不乖,我这做祖母的一会子不见心里就念叨想念。老太太往日也整日念叨小姑和宝玉他们,定是明白儿媳的心思。”
贾母被堵了一下,说道:“如今老二进宫,事关咱们府的日后,你暂且把旁的事都放放吧。”
邢夫人笑了一下没有说话,陪贾母坐在正厅里等人,王熙凤立马站在了邢夫人的身后,邢夫人指了身边的椅子说道:“你也等了许久,担心了许久,坐下歇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