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眼中钉,定能一解福晋心中块垒……”
“婢妾贱命一条,跟了爷才过了几天人的日子。若能求得爷安好无恙,婢妾……婢妾愿搭上自己性命!”
放在心尖子上的美人儿泪光盈盈,表示愿意为你安好而付出生命什么的。
这哪个男人遭得住?
反正隆科多是激动得热泪盈眶:“四儿,爷的好心肝,可不敢有这样的念头啊!爷皮糙肉厚的挨几顿揍不要紧,你可不能有一个指甲盖的闪失。”
隆科多知道自家额娘叱咤后宅一辈子,手上甚至沾过血。
为防爱妾在自己注意不到的地方遭遇不测,他还特意放下话来:“爷的前程,爷自己去打拼,不必四儿牺牲努力。你只好好的,爷才有心思上进。若……若你真有个一差二错,爷也绝不一个人独活!”
“爷!”李四儿一脸感动,如乳燕投林般钻进隆科多怀中:“婢妾何德何能,竟得遇爷这般良人?”
隆科多被撞得闷哼出声,却舍不得怪罪心上人半句。甚至还轻拍了拍她的背,无限温柔地替她捋了捋鬓边碎发:“四儿切不可如此妄自菲薄,分明是爷三生有幸才能有你相伴。”
“爷!”
“四儿!”
两人深情相拥间,即刻把老赫舍里氏衬成了个大写的多余。气得她双眉紧蹙,杀气腾腾地盯着李四儿。越发觉得那就是个乱家之源,真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李四儿嘤咛一声,瑟缩着将自己往隆科多怀里埋了埋。
特别巧妙地,叫他直面上老赫舍里氏凌厉的眼神。
果然,这男人再狗,刚到嘴儿的香肉也会护得死死的。隆科多生怕他额娘彪悍起来直接叫心上人去死,赶紧呻吟出声:“啊,好疼,阿玛这下手也忒狠了些。额娘若没什么事儿的话且先回去,叫四儿给儿子上个药?”
自己一手养大的儿子,老赫舍里氏能不知道他肚子里几根花花肠子?当下冷笑:“这粗手粗脚的贱婢,如何能照顾好我儿?还是额娘着人请个太医来,给你好好诊治……”
“额娘不可!”隆科多猛一起身,假装就变成了真疼,结结实实地出了一脑门子冷汗。
吓得老赫舍里氏都顾不上生气了,忙一脸心疼地凑上前:“怎么了,怎么了?要不要紧?儿子,你别吓额娘啊!”
“儿无碍,额娘不必担忧。”隆科多艰难扯动嘴角,很有几分落寞地说道:“只,儿子这伤……说起来也是家丑一件。额娘若还心疼儿子,就别闹吵吵地请太医,弄得人尽皆知了吧?”
“也别真以为四儿所说可行,儿与玉录玳既然夫妻情绝,以后就只有仇没有恩,再无破镜重圆的可能。”
“因和离事后,儿子名声大毁,又被万岁爷免了差使。堂堂国舅却只剩下个一等侍卫,说起来都不够丢人,哪儿还有贵女肯嫁?当然儿子也不屑那些个木头美人儿,以后余生,儿有四儿陪伴足以。额娘若还心疼儿子,就高抬贵手,别生摘了儿子心肝去罢!”
隆科多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把李四儿感动得珠泪涟涟。
被劝的老赫舍里氏只觉得怒火冲到了天灵盖儿,分分钟烧断了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儿。贵妇秒变泼妇,指着李四儿破口大骂,连对方的祖宗十八代都不忘捎带上。
语言之粗俗,简直叫人不忍卒听,更不相信那是出自于堂堂一品命妇之口。
直骂到李四儿不堪受辱:“夫人,四儿敬您是爷的额娘,打进府来处处恭敬,并无不敬之处。夫人何故,何故如此辱人?若可以,四儿又何尝不愿意堂堂正正嫁人,做个正头娘子?又何尝愿意飘零如秋叶,沦落为奴籍?”
“若……若不是惦念着爷,不舍得爷。四儿早就一死了之,何苦连累祖先都因为蒙羞?”
隆科多大惊,连呼四儿不可。
老赫舍里氏却狠狠一口啐在地上:“死?小贱蹄子拿死吓唬哪个呢?河没盖盖儿,井没上锁的,你倒是去啊!真要是有玉录玳那豁出去一头碰死的孤勇,本福晋倒也敬你声刚烈。可你舍得么?舍得你这耗尽八辈子福运才堪堪攀上的富贵么?”
李四儿只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双眼都肿成了核桃。
可把隆科多给心疼的哟!
看着自家额娘的眼神中都不由带了满满的指责:“同为女人,额娘何必如此刻薄!难道您不在乎四儿死活,也不在乎儿子的么?”
老赫舍里氏怔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说我刻薄?”
隆科多冷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艰难起身,抽出挂在墙上的佩剑,铿锵一声横在自己脖子上:“儿子都已经说过太多次四儿对我的重要,可额娘不信。儿子也不愿再多赘言,只请额娘知道。打今儿起,隆科多跟李四儿同心同命。若她真有个什么不测,儿子绝不独活!”
刚从被儿子指责的悲伤中缓过来,转身又被狠狠威胁了一波儿。
顺风顺水了一辈子的老赫舍里氏何曾受过这样的打击?
登时一个白眼翻过去,致远斋中一片混乱。
之后延请太医、庆复殴打嫡兄为额娘出气。李四儿连着几天跪在主院门口请罪,累到昏厥。看过大夫之后才发现竟是有了身孕,喜得隆科多大乐高呼爷终于有后了!
佟佳府大戏连台,当稳了京城笑柄界的龙头老大,连带着整个佟佳氏对子女的教养都遭到了质疑。
嫡枝嫡子,注定承爵的未来继承人都是这么个颅内有疾的,那其余人等呢?
亏得隆科多这一辈儿的都已有婚配,下一辈还远未成长到成家立业的年纪,又有孝懿皇后跟佟庶妃在。不然的话,怕是婚嫁都难!
佟佳府众人焦头烂额,烦死了祸头子隆科多跟他那个上不得台面,只会嘤嘤嘤的贱妾。
多罗格格府,吴嬷嬷却整天眉开眼笑,各种给玉录玳送瓜。末了还附带点评:“该,真该啊!让他们这帮黑心烂肠子的不安好下水,好狗命摊上格格这样的好福晋不好好珍惜。这回好,恶人自有恶人磨了!”
“让佟佳老头养子不教,让他那老婆子黑心肝。自家人不护着自家人,反而往死里磋磨亲侄女儿。这回现世报来了吧?果然苍天有眼,做人不能太黑心……”
又双叒叕被拽住,玉录玳无奈扶额:“嬷嬷,这话你都说了上千遍,咱换个话题好么?”
“你格格已经不是以前的你格格,早从佟佳府那帮烂事儿里走出来,也不关心他们那帮烂人了。他们是好是歹,是倒霉还是遭厄,我都半点不关心,也不愿意听。这是最后一次,以后咱不关注他们了啊!”
“大好的时光,作甚不好?”
“可是……”吴嬷嬷呐呐:“那家子烂人害格格遭了那么多罪,现在他们落魄倒霉,格格心里就没点大仇得报的喜悦?”
“这个真没有。”玉录玳乐:“佟佳府那一帮子于我,就如脓疮、似腐肉。挑破了、割掉了,也就焕发新生了,谁还在意那脓疮腐肉是被拿去研究还是直接扔进馊水桶?”
吴嬷嬷一噎:“可,那摊子腐肉脓疮里,还有块您的心肝宝呢!”
“隆科多那厮听闻李四儿有孕后大喜,连称自己终于有后。他,他简直就没把咱们小阿哥放在眼里。呜呜呜,可怜的小阿哥。还没后娘就先有了后爹,以后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