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更多废话,场下稍安静后,一串混合着鼓声的贝斯和弦就同时响起,如同锋刃擦过耳膜般让人浑身的毛孔在瞬间打开……
音符和旋律灌注全场,像野火般蔓延开来。
曲风是朋克偏流行。
节奏强烈,旋律朗朗上口,听着特别的轻松。
飞行路径一连表演了五首歌,开过场后,现场气氛愈发热烈。
又轮番上了几只乐队。
有不插电的二人清新民谣,有快节奏的fu
k,还有很容易炸起来的u
k。
“彩虹光线”聚会跟别的演出完全不一样,大家都很轻松,想唱就唱,想停就停,想换歌就换歌。
有时候,还会freestyle一段乐器lo。
以前的世界,许燃更多的是音乐节或者商业演出。
纯粹为音乐而生的这么带感的乐队聚会,真没试过。
感慨过去,思考未来。
许燃愈发确定,他要重新组乐队。
为自己的梦想,也为音乐本身。
对面的舞台在换乐队,灯光一直暗着。
先前,乐队上台后都是自己介绍。
到这只时,老板轮胎突然开声了。
男人站在舞台下,拿着无线麦,语气激动地开口“各位各位,给大家介绍一下,接下来要出场的这位新朋友,大家或许之前没听过他们的名字,但是我相信,今晚,他们的东西一定会给大家留下深刻的印象。”
他往漆黑的舞台看了一眼,才继续高声宣布“现在,让我们欢迎,莫比乌斯。”
聚光灯没有如期亮起,只有后面打过来的红色灯光,将整个舞台映成一片赤色的朦胧。
台上有三个人。
吉他手站在最前方,左边是贝斯,鼓手则藏在后面。
全都看不清面容。
但许燃有种感觉,吉他手一定就是创作核心莫比乌斯。
男人的面容一片漆黑,只有挺拔的身影轮廓被剪裁得无比清晰。
他半侧着身体,头发搭到耳际,怀里的吉他被不时扫过的光束滚上了炫目的红色。
许燃紧紧凝视舞台上的吉他手,觉得自己呼吸都有些不畅,不自觉地从椅子上站起。
直到舞台最前方的身影挥指扫动琴弦,这份紧张才在轻柔到近乎空灵的吉他声中,缓缓宣泄出来。
接着舒缓的镲声加进来,继而是鼓点。
最后,所有的乐器汇合,情绪在一瞬间被调动。
缓慢的弦音,疲倦的鼓点,背景里掺杂的如噪声般的电流音。
仿佛走在没有尽头的地下隧道。
窒息、烦闷,绝望之后,想毁灭一切的心情。
舞台上摇曳和迷离的光线,跟整首曲子沉郁的基调,创造出一个悲伤而心碎的空间。
没有一丝人声,只靠器乐创造出气氛、情绪和想象中的画面……
这是莫比乌斯的第一首歌《翻转之后的天空》。
后摇。
孤独的后摇。
仿佛是曾经经历过的绝望心情。
莫比乌斯经历过什么?
完成一首,停顿秒,就接下一首。
第二首许燃也知道,叫《苦杏仁》,是他中期所写的一首,也是情绪转变比较大的一首。
之前完全的悲伤和绝望,从这首开始走向释怀。
苦杏仁,其性温,味苦,有小毒。
像是人类命运里天然存在的无法逃避的挫折和繁难。
一开始的前奏平淡宛如白水,但随着鼓点渐趋激烈,仿佛是白水被燃烧的火焰加热,一点点沸腾,直至涌出容器,最后,在燃烧成灰烬后,重归平静。
比很多地方的条件都好,rabo灯光绚烂,环绕音响清晰。
吉他手穿干净的白色上衣,怀抱红色吉他,微微低头,聚光灯扫过时,勾画出他颀长的背脊线条。
许燃总觉得莫比乌斯怀抱吉他的画面,有一种不对劲的熟悉感。很想认真辨认,却觉得有些头晕眼花。
抬眼看桌面,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喝了大半杯那种红色的果味饮料,忍不住怀疑地问宋建明,“你给我端的是什么?”
宋建明端起杯子检查后,惊讶地解释“呀,好像端错了,这是four loko,你没事吧?”
许燃见他表情语气都略显浮夸,怀疑这人是故意的,心里格外不爽。
待会别醉在莫比乌斯跟前了。
第三首节奏感稍强,鼓点马上炸开,电吉他的主旋律隐隐约约地躁动不安,却又极尽克制,暗流涌动。
第四首就是新歌《沉醉不知归路》。
许燃连听了一个多月,熟得不像话。
鼓点平缓,吉他轻柔,旋律的变化又非常繁复。
从始至终,吉他手都没有开过口,一直在迷离的光线中,保持那种沉静的,微侧着身体的姿势。
《沉醉不知归路》的结尾是一段干脆的落鼓,就像无比坚定的前行信念。
鼓声结束后,现场安静了一秒,直到站在暗处的贝斯手开口说话“感谢各位,莫比乌斯今晚的演出结束了。”
场中的人才从那种由音乐创造的氛围中抽离,然后开始齐声欢呼,叫出乐队的名字,“莫比乌斯!莫比乌斯!”
在这四首歌里,莫比乌斯是用旋律在现场制造了一个结界。
在结界的范围内,只有他想要的气氛和情绪,别无其他。
许燃完全沉浸其中,直到结束,耳畔和眼前,依旧只有莫比乌斯的旋律和身影。
心里甚至有种感觉,如同霍炎之于上一世的自己,在这个世界,莫比乌斯就是他作为一个主唱,注定要追随的那个创作。
整场演出,除了贝斯手最后的感谢,其他人都没说过话。
包括乐队灵魂的吉他手。
许燃站在对面的二楼天台,远远看到吉他手从舞台侧面下来,把自己的琴交给身后的贝斯手,独自走向彩虹光线的后门。
贝斯手和鼓手则挤入了人堆中,继续享受几个小时的乐队狂欢。
许燃准备去找莫比乌斯,却发现这种four loko的后劲远比自己想象中要足,酒劲渐渐上涌,头脑都热了。
站起身,踉跄着从二楼向一楼走去。
宋建明见他要离开,忙问“燃燃,你去哪?”
许燃头也没回地答“找人。”
下到一楼,脚步越来越飘,眼看着吉他手已经出去了,许燃跌跌撞撞地跟上。
幸好,对方还没走,就站在rabo后面的窄巷里打电话。
被惊动后,偏头看过来。
因为背向月光,他的面容是一片漆黑,只能看到挺拔的身形。
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又一次袭来。
许燃酒醉着,没办法深思,往前靠近两步,面向月光洒来的方向,开口问“你好,请问,你……你是不是莫比乌斯的创作?”
舌头麻痹,连讲话都不太利落。
对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许燃却感觉到两道沉重无比的视线正落在自己脸上。
脑袋晕乎,只能凭着感觉说话“莫比乌斯,我是克莱因,我特意来找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听说今天是520,祝各位小可爱甜甜蜜蜜。池燃快乐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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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溃(晋江文学城独家)
许燃说完就站在原地等待。
约摸隔着十米的距离, 对方一动不动, 好几秒才终于缓缓开口“许燃。”
他叫自己的名字?
而这个声音, 这个人……
怎么可能。
顾池不是玩u
k的么?
four loko的酒劲还在不断地冲上头顶, 许燃有些站不住,摇晃了一下。
“燃燃。”宋建明突然从后面冲出来, 伸手扶了他一把。
宋建明也没注意到十米开外的人,低头查看, 确认许燃真醉了,才露出一抹阴险又得意的笑,用刻意装出的关怀备至的语气询问“燃燃,你喝醉了啊?旁边就有一个酒店, 要不我带你去休息一下?别紧张,虽然我们这么久没见了, 但我一定会疼你的。”
许燃头晕着, 但脑子还能转上一转, 听着暧昧的话语,感觉到一只手已经不安分地移到了自己的腰上……
知道这人根本从见面第一秒就不怀好意, 他了解原身的情况,所以故意给自己喝酒。
许燃也知道原身是个0,但自己他妈的是个堂堂正正的1。
又想起上次祁深也把自己当0……
很好, 以后再遇到这种痴心妄想自己给当0的。
直接弄死。
许燃推了宋建明一把, 恶狠狠地骂道“你给我滚开!”
虽然醉着,宋建明还是被他推得摇晃着退开了几步。
这人毕竟也费了点心思,还想用强硬手段, 又过来把许燃按在怀里。
“走吧,燃燃,我真的会很疼你的。”
正准备把人往窄巷另外一端拖去,冷不防被人揪住衣领。
拉开后,整个人迎面砸到了rabo的墙上。
“艹!”
宋建明的额头撞上冷硬的墙面,叫唤了几声。
回头,就见一个高个的男生单手扣着许燃的腰,用肩膀扶住了他
“你他妈谁啊?”
宋建明凶狠地问完,听到对方冷声回答“顾池。”
顾池,宋建明还真认识。
不就是许燃大一下开始死命追的那个北大的校草么?
宋建明大一时跟许燃暧昧过一段时间,后来对方主动断了联系,他心里还惦记着。但他不是北大的,很多事情不知道,还停留在许燃追校草被群嘲的时候。
宋建明阴笑了一声,“你就是顾池?你把许燃害得那么惨,还来骚扰他?赶紧让开,我是他男朋友。”
男朋友?
许燃刚想辱骂,听到身旁扶着自己的顾池先开口了“你配么?”
宋建明虽然是体校的,但其实没什么胆子,偶然之下跟轮胎认识了,自己虽然不玩乐队,但喜欢装有格调,经常来rabo听听live,认识几个音乐人。
见对面扶着许燃的男生神情淡漠,眸里却带着一抹寒芒,正想再说点什么,rabo的后门突然又出来一个男人,是轮胎。
他先叫了声“顾池”,才看清眼前的场景,愣了几秒,谨慎地问“顾池,这是怎么了?”
顾池扫了一眼宋建明,淡声问轮胎“这人是谁?”
轮胎瞅了一眼闹不清状况的宋建明,解释“体校的宋建明。”
宋建明本以为rabo的老板轮胎来了,自己多了个帮手,这会才发现轮胎对顾池的态度是不同一般的亲和,突然发现事情好像不太对劲。
看着轮胎,小心翼翼地问“轮胎,他是……”
轮胎也很无奈,“宋建明,你他妈在干嘛?他是顾池,rabo的老板。”
rabo的老板?
别说宋建明懵逼,许燃听了也懵逼。
顾池是rabo的老板?
难怪跟宿阳他们随时都可以来,难怪上次自己喝醉会从rabo不对外开放的客房醒来,难怪莫比乌斯这么个扑该歌手能参加彩虹光线的聚会演出……
因为,rabo是顾池的。
但这其实也没什么,让许燃窒息的是,顾池竟然是莫比乌斯……
他心里难受得一批,本来想把宋建明打一顿,以消当0之恨的。
可此刻脑子里晕晕乎乎的,只想找个地方睡一下。
顾池平静地跟轮胎说“以后别让这人再进rabo一步。”
轮胎哎了一声。
他刚才一直用肩膀扶着喝醉的男生,说完话转了个身让对方顺势趴在自己背上。
背着人从后门重新进rabo,走向了正面的小楼。
绕过雕花的照壁,打扫房间的江丽见顾池背着一个醉酒的男生进来,边赶紧给他拿房卡,边打量他背上的男生。
见还是上次那个,忍不住兴奋地问了一句,“小顾,又带你同学来开房啊?”
顾池……
rabo的客房床品雪白干净,地毯是灰色短毛,空调开启后,很快就驱散了灼热的空气。
外面,彩虹光线的演出还没结束,音乐热烈,房间的门关上之后,如同隔绝了另一片天地,只剩完全的静谧。
顾池把许燃放在床上,让他仰面躺下,却没有第一时间离开。
撑在床上,凝注身下的人,片刻后,想起身去给他倒杯水,冷不防被揪住了衣领,重新直面对方。
four loko喝起来跟果汁一样,酒精度数却超过20度,许燃酒量不好,但只喝了半杯,还没有完全人事不省。
在房间柔和的灯光下,身下的男生醉眼惺忪,眼尾浮着一抹微红。
他揪着顾池的衣领,开口说话“真……真没想到,莫比乌斯竟然……是你。”
口齿模糊,声音倒还算平静。
顾池任凭他揪着自己的衣领,却仿佛不想面对般,错开了视线。
“我不能……破坏你的事业和感情,现在,我真的是没办法了。”
他自嘲般地“呵呵”一声,“我竟然还……还傻逼地重编了你的《沉醉》。”
这句话后,顾池感觉衣领上的压力撤去,响过一阵布料摸索的声音,许燃用手机播放了一首deo出来。
“冷雨包裹严冬侵蚀着日暮,阳光刺痛双眼,这条旧路上,再次重回。”
是他自己唱的,声音依旧是富有磁性的沙哑。
旋律则是顾池熟悉的《沉醉不知归路》。
他重新做了改编,加快节奏后变成带有朋克味道的曲风。
安静的房间里,顾池认真听着。
到过门,出现了之前他一直琢磨的三弦。
三弦弹拨很快,跟贝斯的低沉节奏进行了一个配合,音色融入非常巧妙。
之前顾池还真没想到,这样一种古典乐器,如何才能跟电音乐器在音色的冲突中,形成一种别样清新的效果。
而许燃做到了。
如果《沉醉》的原曲是一个坚不可摧的结界,现在这首朋克就是张开怀抱,容纳和释放。
仿佛是夜店里霓虹闪动下的觥筹交错,是城市车水马龙里掀起的尘土,是盛夏烈日底下的流汗……
“曾经整个世界都年少轻狂,而今却拖着奔赴另外方向。
不是沉醉的迷航,前方还有宝藏。
希望,这是眼前的灿烂。
希望,走向更灿烂的一段。”
等到一首旋律漂亮、节奏振奋的u
k播完,身下已经传来细密而平稳的呼吸,房间里仿佛也氤氲了four loko那股淡淡的水果芳香。
顾池再一次垂下视线。
男生安静地睡着了,反射灯光后,阖起的眼睛在细长眼尾处,晕开了一抹让人心痛的水迹。
他是真的难过。
因为,失去了重组乐队的希望。
在窄巷时,听到许燃说出“我是克莱因”的一瞬。
顾池马上意识到,他之前说的找到的满意创作就是作为莫比乌斯的自己。
兜兜转转回到。
没想到,人生的玩笑开了一个又一个。
但这一刻,许燃透露的这些醉话又让顾池奇怪起来。
不能破坏自己的事业和感情?
是指校际音乐节和孟悦么?
所以他坚持不参加校内选拔,不做自己的主唱,是为了不破坏自己的事业和感情?
学渣的脑子,真的令人迷惑。
这逻辑其实并不成立。
认真凝注身下的人,阖起的眼睑上,睫毛像两簇不规整的黑色小扇,在空气里忽动着,水迹沿着眼尾往下晕开了短短的一段。
顾池俯下身,轻轻蹭过他的额角,吻去两边泪痕。
直起后,淡淡开口“燃燃,既然是这样的话,不好意思了。”
0点,彩虹光线的演出已经结束。
整个rabo陷入完全的寂静。
客房里,许燃窝在白色的被子中,呼吸和缓,安静地沉睡。
顾池屈膝在地毯上坐着,给傅芮拨了电话出去。
傅芮下周一要进行音乐特招的考试,最近,就算是深夜也还在勤学苦练。
“喂,老顾,你的live怎么样,还顺利么?”
“许燃也来看了,原来他要找的创作核心就是莫比乌斯。”
傅芮大吃了一惊,“卧槽,你们两这么有缘的么?看完你的演出他是不是爱上你了?”
顾池声音平静,“不,他崩溃了。”
傅芮……
“这……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我想重新回答那三个问题。”
“怎么回答?”
“许燃现在不是我的主唱,但校际音乐节的时候就会是;他现在是1,但我想让他给我做0;还有,我真的很喜欢他。”
作者有话要说 池池给我做0。
燃燃想让我给做0的,直接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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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组(晋江文学城独家)
rabo安静的客房里, 顾池站在床边, 沉静的目光停驻在男生的面容上。
白色枕头里,许燃正在安稳熟睡, 身旁的手机嗡嗡震动, 亮过又灭。
安静下来,屏幕上提示有两个未接来电, 联系人路一航老师。
顾池把手机翻过来, 看了眼背后的镭射图案“obi”, 按下顶端的开关键, 把手机锁上了。
十几分钟后, 傅芮的电话重新打了进来。
“老顾,我也觉得你的三个回答很霸气,但是, 我把这段东西反反复复地听了几遍后, 我觉得……”
傅芮故意吊胃口, 顾池配合地追问“觉得什么?”
听到对方咬牙切齿的声音, “你他妈的不是想让许燃给你做0当主唱,你这是在玩火。”
顾池握着手机淡声反问“你不相信我?”
“不是, 我只是发现许燃比我想象的可怕。而且,或许因为你现在听歌已经不带感情了,只在意旋律好不好、编曲妙不妙, 你应该没有意识到一件事,这首歌它非常洗脑,我听了几遍, 脑子里只有副歌那句灿烂的一段了。我甚至怀疑,它具备成为广场舞神曲的潜质……”
顾池……
“所以?”
“我有种感觉,之后事情的发展没准会超出你的预期。”
仿佛是给顾池思考的时间,傅芮顿了几秒才做出总结“你最好控制你自己,不要这样做。到时候输了,不只丢脸,关键你对象主唱两空,连乐队都完蛋,以后要怎么办?”
顾池淡淡开口“老傅,有时候,该赌就要赌。”
“我去,谈个恋爱,组个乐队,你们两要玩这么大么?”
“玩得就是心跳。”
“可是……”
不等傅芮再说什么,顾池打断道“别可是了,你现在就一件事,搞定特招生,不然别来见我了。”
“好好好。”终于彻底放弃,傅芮丢下一句“顾池,你不是人”挂断了电话。
许燃睁眼时,看到眼熟的灰色墙壁和黄色实木墙裙,顶上是原木的吊顶亮着一圈柔光。
他知道,这是rabo的客房。
毕竟在这里睡过地板。
周围安静得没有半点声音。
four loko不负断片酒的威名,昨晚,顾池把自己背进房间后的一切,许燃忘了个一干二净。
脑子里只有反复重播的一句话莫比乌斯就是顾池。
他妈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为什么会这样?
自己竟然没有一点侦查能力?
其实好几个线索已经明确地指向顾池。
莫比乌斯从17年9月开始发歌,对应小梦事件发生的17年8月。
从绝望到振作起来的情绪,也完全吻合顾池的经历。
顾池不唱歌,所以玩的后摇。
甚至,在雪浪岛的时候,他的吉他还曾让自己怀疑过。
许燃泄气地在床上翻了个身。
床上?
对了,昨晚是顾池给自己开的房。
自己睡床,他不可能睡地板吧?
许燃翻身坐起。
环视房间,没有顾池的身影。
原来如此。
也是,自己为了不做他主唱,什么狠话都放了,现在找创作找来找去找回他头上。
尴尬。
扎心。
许燃觉得自己有段时间不想见顾池了。
而且这人要准备校内选拔,估计也忙得很。
做条与世隔绝的咸鱼好了。
走出客房,天光已经大亮,清晨的空气沁人心脾。
绕过照壁。
昨晚乐队狂欢的喧嚣和酒气消散后,整个rabo重回幽静。
看向左边的舞台,顾池弹吉他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很帅。
但在许燃心里,莫比乌斯这人已经狗带了。
正要出rabo,打车回学校。
右边天台,一个男人边叫着他的名字,边从天台走下来。
居然是昨晚的十万名师“黄牛”路一航。
天台上还有轮胎,两人似乎是在这里喝酒喝了一夜。
路一航走到跟前,扫了眼正面小楼方向,问“你男人呢?”
许燃??
“什么我男人?”
路一航嫌弃地看着许燃,“rabo的老板顾池啊,你昨晚不是被他带去开房了么?”
许燃……
天大的误会。
路一航的脸上写满“我们都懂”,“轮胎说的啊。昨晚你们几个在后门不是争风吃醋得都快打起来了?”
“争风吃醋?”许燃迅速放弃挣扎,平静回答“是,我是顾池的男人。”
路一航点了点头,“所以,你看我多贴心,昨晚打了两个电话,看你不接,知道你很忙,生生在rabo等了你一夜。”
许燃懵逼地拿出自己的手机检查来电记录,还真有“路一航老师”的两个未接。
微信消息里还有人在艾特自己,许燃顺便点开看了看,是悲喜社团的管理群。
陈数xr,许副会长,按每个管理一周负责一次训练的制度,本周六,你要负责社团的学员训练,请提前安排好教学内容。
还有这种制度?
真是上了顾池的贼船。
许燃收起手机,看向路一航,“路老师,请问你昨晚连夜找我是?”
路一航“是这样的,你看我是你的吉他老师,这收了十万学费,这段时间也没管你,虽然这不是我的问题,但我也是很负责的。”
“是是是。”
“我昨晚见你也无心学吉他的样子,觉得吧,我们的7万学费,老拖着也不是事,等你一夜,就想跟你把把我们的7万学费商量一下。”
许燃?
原身只上了三节课,却交了十万学费。
路一航明明有电话,却一直不联系,显然是故意的。
昨晚见面还说“一直在店里等你,你自己不来,别怪我按时都把费用扣了”,这摆明了就是讹自己嘛。
许燃不差钱,其实心里全当没有这回事。
谁知道路一航还会等一夜,来跟自己商量剩下的7万学费?
讹人都还要这么高姿态。
毕竟听说还是个牛人,许燃斟酌着问“那请问老师的意思是……”
路一航坦坦荡荡,“我就是想问问,许燃同学你有没有兴趣听听我的其他服务项目,我们尽早把7万学费做个了断。”
服务项目?
许燃稍有几分紧张,“你还有些什么项目?”
“我的琴行里,吉他贝斯架子鼓,你要不要去选两样?我还会写歌编曲,需不需要找枪手?再不济,民乐有没有兴趣?笛萧唢呐,二胡琵琶三弦,要不要来一个?”
许燃还真没想到他如此全能?
如果是之前,他会很想学个三弦,但现在。
哎……莫比乌斯你个傻逼。
对了,路一航是个吉他老师,许燃想到刚刚群里的消息,“那要不请老师来帮我的社团教几次吉他,怎么样?”
路一航提防地问“教几次?”
许燃神情认真,“每个周六来一次,因为学生多,7万给我们教五六星期,真的一点不贵。”
路一航很满意,“行!我来给你教。”
–
许咸鱼回到学校,悲观厌世,无心学习。
林稚哼着恋爱情歌,问临近上课时间还躺在床上的许燃,“燃哥,你不去上课么?”
“林子,别跟我讲话。有些人别看他还活着,其实已经死了。”
林稚……
林稚叹息一声,“哎,我知道你音乐道路受挫,搞不过我们班长,但燃哥,你是学生,现在不玩音乐,就更应该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了。”
许燃仄仄地躺在床上。
道理他都懂,可一想到莫比乌斯是顾池,就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正在心中默默流泪,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许燃接通,“请问你是?”
对方是个中年女人,语气客气又亲切“你好,许燃同学,我是茶学院的黄老师。”
“茶学院?!”
许燃感觉很惊悚。
茶学院为什么会给我打电话?
难道苏学伟没有骗人,茶学院真的会来主动联系学生?
对方听不到他心底的泪水,语气依旧亲切和蔼,“许燃同学,你别有什么压力啊,今天给你这个电话呢,就是想问问看,你对我们茶学院了不了解?”
我……我为什么要了解你们茶学院,哥是机电学院的。
“是这样的,你千万不要对我们茶学院有什么误解,我们茶学院呢,师资力量雄厚,课程安排轻松合理,校外实践多,什么茶道馆,茶艺展览,活动丰富多彩,最重要的就是,绝对不用担心留级……”
挂断电话,许燃流着泪灵魂发问我为什么这么菜。
旁边的林子觑到默不作声的许燃,心里也挺难过的。
最近这段时间,自己忙着谈恋爱,根本没好好关心过他。
哥们竟然走到了这步田地,不行,要帮他。
林稚灵光乍现,突然想起昨天在洗心革面的公众号,就是原北大扒啦啦,现在更名叫北大资讯站上看到。
兴冲冲地拍了拍许燃的肩膀,递过自己的手机,“燃哥燃哥,你别丧,我有个好东西介绍给你。保证你脱离人生低谷。”
许燃仔细看了一眼,是学校里一个叫魔鬼备考的小组。
这个组织什么都不干,就是让你读书,时间为期五天。
报名后,给组织提交自己的课表。然后,手机没收,每天强制从早6点进到小组指定的教室,微信定位打卡,上课时照样去上课,没课就得回到这间教室。
连饭卡也统一上交了,小组内轮流安排带饭的人员,定点去食堂给大家带统一的饭。
定点教室里还有组织特派的巡视员,见你分神就会过来锤你。
说白了,你报名后的这个星期里,只能学习吃饭,还有上厕所。
不让回寝室睡觉,连澡都不让洗。
这魔鬼备考小组给大家创造了一个完全沉浸式的学习环境,这不是一般人去得了的地方。
许燃觉得很适合心如死灰的自己。
当即加入了魔鬼备考小组。
第二天就走进了指定教室。
这一周,许燃不是许燃,只是一个无情的学习机器。连回本班教室上课,大家都仿佛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一闪而逝。
五天后,许燃走出魔鬼小组的定点教室,第一件事,就是去卫生间吐了一场。
失联这么久,翻翻手机,有几个未接来电,还有老妈的转账消息和关心微信。
许燃一一回复了。
未接来电里还有路一航的。
许燃回他,沟通了一下明天来悲喜社团教吉他的事。
在弥漫着饭菜味道的教室窝了五天,走出教室,看着远处将要落尽的粉色的夕阳。
仿佛有种重获新生的感觉。
今天的许燃已经不是上周的许燃,今天的许燃,是掌握了机械原理核心知识点的许燃,连受力分析和铰链结构也不在话下。
明天是周末,许燃打算回寝室洗个澡,收拾一下,再睡它两天两夜。
教学楼前面的柏油路上,突然注意到经过两个女生,闪烁的视线一直往这边飘,甚至听到一句,“那个就是许燃。”
被陌生的同学关注?
自己又犯什么事了?
满腹狐疑地往前走了几步,一个女生带着自己的男朋友大大方方走到了许燃跟前,“请问是不是许燃学长?”
“我是许燃。”
“学长,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签名?!
许燃懵逼了,“我?”
“对啊。”
漂亮干净的空白签字本已经来到了眼下。
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