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满回到驿馆, 莫钧天和几位同修仍在那片空地上练剑。屋中, 诗棠却没再睡, 她正坐在灯下写什么, 先前在夜市里买来的东西被分成好几份, 整齐地摆在桌上和地上。
“这是做什么?”萧满好奇问。
诗棠抬起头,冲萧满一笑:“我打算明天把它们先寄回云台镇, 免得过些时日东西越买越多,带不走了。”
接着举起手上信纸抖了抖:“再写封信,提前把擅自离家的错认下, 这样回去之后, 说不定会少受些责骂。”
萧满过去拍拍她脑袋, 温声道:“不会被责骂的。”
“借你吉言!”诗棠朝他拱手。
他在诗棠对面坐下, 取出先前那卷书翻开, 借这一盏灯火继续往下读。诗棠把笔墨纸往自己那一侧挪了挪, 写了许久,簪花小楷铺满一张又一张纸面, 终于搁笔。
诗棠把墨迹晾干, 折好放入信封, 封上之后,往萧满那边探去脑袋:“你一直在看什么呀?”
“史书。”萧满道。
“哦。”诗棠点头,笑了笑, 把信收进袖中,“那我先去休息啦。”
萧满道“好”。
小屋中灯亮了一夜,萧满坐在桌旁读了一整晚的史, 对北苍与其余诸国的恩怨了解了几分。依照这些旧怨,谁都有可能到这十年一度的盛大祭典上来作乱。
待得天明,他推门行至廊上,抬眼看向院中那棵开得正灿的桂树,缓缓吐出一口气。
练了一整晚剑的莫钧天回来,小心翼翼换上女装,见诗棠还在睡,低声问:“在驿馆里没法练舞,咱们是否要出去转转?”
萧满道:“诗棠要往家中寄一些东西,用过早之后便出门吧。”
“她不会又要去逛街吧?”莫钧天想到昨夜的情形,便分外头疼。
“你直接与她说,她会理解的。”萧满不由笑起来。
“好。”莫钧天低低应了声。
诗棠这一觉睡得略久了些。
秦姐做好早点、亲自送过来,见她还在床上,二话不说伸出手去,把人给摇起来。诗棠懵着一张脸下床找鞋,秦姐走后,萧满捏了一道洁净术给她,一身清爽了,才终于醒神。
“都有什么吃的啊?”诗棠问。
萧满揭开食盒,仔细辨认一番,道:“蒸了包子,大抵是酸菜馅儿白菜馅儿和豆角馅儿。”
“又都是素的。”诗棠撇着嘴,分外失望。
“先吃着,一会儿出去再买肉包子。”莫钧天饿极,没在这时候挑剔,拿了两个出来,三五口吃掉,又往肚子里灌了一些冷茶,腹中终于有了饱感。
萧满也吃了一个,诗棠左挑右选,捞了个豆角馅儿的到手里。
魏出云与曲寒星为混进驿馆,临时在这找了差事,比不得萧满他们自由,出门逛神京城的便只有他们三人。
离祭典的时间越短,神京城中越是热闹,走在街上,时不时能瞧见身着异域服饰的人,两旁的支摊上也多了好些昨日里没见过的舶来品。
秋日的阳光灿烂如金,将一众货品照得格外美观。萧满和莫钧天被一把闪烁着寒光的胡刀吸引去注意力,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上前细看。
诗棠对刀具不感兴趣,四处看了看,对他们道:“我去前面的铺子看看!”
“好,但不要走太远。”莫钧天看也不看她,直接点头。
她提着裙角小跑向前,没往那些胭脂水粉绫罗绸缎的铺子里去,而是来到一家专做送信营生的窄小门店里。
“这里是帮忙送信的吗?”诗棠打帘子进去,询问坐在桌后的人。
那人就是这家店的主人,手底下管着一帮信客,这会儿正将信件分门别类,好叫人送出,闻言直接指了指挂在一旁的价目牌。
“东西也可以吗?”诗棠道。
店主人道:“当然。”
诗棠稍微打量了下店内装潢与陈设,又问:“那可不可以,等祭典过后,再帮我把信与东西送出?”
“自然是可以的,一定能按照交代的时间完成。”店主人点头。
“多谢,请帮我把这封信送到云台镇虎鼓山上的诗宅。”诗棠把昨夜写的那封信、分别整理好的东西与一锭银子放到他桌上,“东西还有一些,我一会儿拿过来。”
“请写下具体地址。”店主人翻开簿本,推到诗棠面前。
诗棠写下家中地址,起身回到街上。萧满与莫钧天已离开那个卖刀的铺子,那把胡刀徒有其表,刀鞘一拔,刀刃竟是极差,且贵,两人才不当冤大头。
他们在一家糖水铺子前汇合,诗棠笑道:“我寻到信客啦!”
余下那部分东西放在萧满的乾坤戒里,萧满听见之后,立刻随她过去。
“我不太喜欢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逛。”
把东西都交托给店主人后,莫钧天拉住打算大逛一场的诗棠,如实说出心中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