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诗婧？”温起尝试叫住她，但她却和男人一样木然地飘离房间，“敲碗声？是李诗婧日记里提到的那个阿婆？这是个什么人？”

温起面对空荡荡的房间斟酌片刻之后，便也追了出去，敲碗声愈加清晰，在楼梯中间的平台可以闻到浓郁馨香的香火味，走到403门口，就看到昏暗的角落里有一个佝偻消瘦的身影正跪在桌前敲动盛满米饭的碗。

桌上的香炉插着三根硕大的供香，台面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供品和一尊怒目圆睁的神像。

而无论是疯狂的男人还是尚有理智地李诗婧都乖巧地站在她身后，像是两具栩栩如生的人偶。

李诗婧看到他走进来疯狂眨眼，示意救命。

温起只能示意她安心，然后走上前去看着老妇人满头花白的背影询问道：“阿婆，您是？”

老妇人因为年龄太大的缘故动作看起来不太方便，需要扶着旁边的桌子才能站立起来，温起连忙上前搀扶，他这才看清了老妇人的面容，一脸的慈祥和善，就像儿时邻居家经常塞糖给你吃的老奶奶，让人忍不住心生亲近之意。

“我只是一个负责将它们送回该去的地方的普通老人家罢了，你可以称呼我为龙婆。”老妇人笑道。

这项工作就和普通搭不上边好么？

温起腹诽了两句，但嘴上还是有礼貌道：“龙婆，刚才你救了我们，只不过我的朋友和这个失去理智的恶灵不同，她并没有攻击任何人，是不是能放过她？”

“恶灵是不祥之物，是由生灵生前未散的怨恨执念形成的，它们不停吸收世间的负面情绪成长，集贫贱，衰败，悲哀，灾祸，耻辱，惨毒，霉臭，伤痛，病死，夭亡，孤独，淫邪，妄想，恶运，疾病，薄命，痛苦，入魔。等十八黑于一身。”

“单单和它们接触都会变得无比倒霉。”龙婆叹了口气，摇头无奈道：“不过我现在想帮它们解脱也无能为力，因为它们身上的怨恨执念还没有消散。”

“它们被别人给杀害了，估计没有看到那个人受到应有的惩罚是不会解脱的，我们正在寻找那个凶手，龙婆你也居住在这里，昨晚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吗？”

“昨晚闲来没事早早就睡了，哪里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不过你问这两个恶灵不久知道了吗？”龙婆疑惑道：“它们应该记得杀害自己的凶手的模样，会想要报仇才是。”

“如果这么简单就好了，这个男人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无法沟通，而李诗婧只记得我们相处过的美好时光，根本想不起凶手是谁。”

“这不可能，恶灵只会记住自己生前所怨恨的东西，所憎恶之人，怎么可能会记得那些美好的事物？”

“事实就是如......”温起见龙婆不信，刚想反驳就猛地一顿，瞳孔剧烈地震，与此同时李诗婧也呆滞地看向他，双瞳中有漆黑雾气正在扩散开来。

难道.......

温起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种可能，越想越符合之前所有的痕迹，瞬间仿佛有一道冷电从尾椎骨传遍全身，忍不住轻轻颤栗起来，一把从背包中掏出两本日记本。

当他翻开自己那一本看到里面夹杂着的照片时，不由得笑出声来，并不是因为开心，而是一种愤怒或者是觉得过于讽刺的冷笑。

他这才意识到照片并非对焦对得不好，相反对得非常到位，照片上的焦距都集中在李诗婧手腕处的玉镯上，所以才让人误以为拍照者技术不行。

眼前像是有一块屏幕在放电影一样，各种回忆接连浮现。

最开始张煦在看到李诗婧的时候就被她手腕上的玉镯给吸引，所以他并不是想上前搭讪，而是想去偷取或者抢劫这个手镯，只是公交车上人太多了，根本不好下手。

便只能每天去那里等待甚至尾随李诗婧下班想要到僻静无人时下手，可李诗婧生性胆小，每次下班因为害怕都会加快脚步并且变得非常小心谨慎。

那天晚上之所以他要帮忙驱赶流浪狗，是因为等得没耐心了，打算直接动手可是没料到流浪狗突然窜了出来，吠叫声引起了其他行人的注意，只能出于无奈之下假装是来帮忙的，也正是因此两人相识。

至于503的钥匙，是因为张煦意识到无法直接从李诗婧手中偷走玉镯，便趁一起吃饭的时候偷偷用印泥复刻了一把她的钥匙，然后便带上手套潜入到李诗婧的公寓中。

但他还是低估了李诗婧对于玉镯的喜爱，无论洗澡还是睡觉都戴着它，更别提上班的时候，所以根本找不到机会拿走手镯。

原先李诗婧不认识自己的时候抢就抢了，但现在她知道自己的名字和样貌，想再下手抢马上就会被找到，而他只是想要手镯可不想杀人，所以便一直躲在床底下，用箱子挡住，暗中窥视着她的生活。

吃穿用也都是使用李诗婧的东西，只是每次都会小心翼翼收拾好痕迹，偶尔一两次来不及丢掉垃圾，李诗婧也没放在心上，单纯认为是自己用完忘记了。

但在那里生活总归是会发出动静的，便被邻居给听到了，那一天邻居询问的便是李诗婧这一个月来都不用上班吗？经常听到屋子里有动静。

李诗婧最开始以为是邻居听错了，毕竟屋子就那么大，一眼就看完了，没有哪个地方能藏人的，直到她看到床底下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的时候。

所以那晚便是张煦日记写到一半，遮挡在身前的箱子突然被挪开了，他受惊之下便夺门而出，只是没想到李诗婧居然追了出来拿起花瓶进行攻击，他受到突然袭击一时控制不住自己，便反手将李诗婧给杀了，把尸体给藏到了衣柜里，慌乱之中连心心念念的手镯都忘了拿。

只是此时隔壁邻居听到动静出来查看，发现张煦浑身是血地站在门口，察觉到不对自然要拦下他，两人缠斗在一起，最终以张煦的胜利告终。

张煦和李诗婧生活了近一个月，知道平日里没有人会过来，所以把尸体往衣柜一藏就了事，等被发现的时候都不知道要等多久。

但邻居的尸体不行，因为不知道平日里有没有会过来，所以才费尽心思的去除掉尸体上各种特征，藏在床垫下。

“所以503里面才没有适合我的鞋子，而且里面的指纹也只有一个人的。”温起不禁暗骂自己蠢，被李诗婧面对自己的态度给骗了，如果同居一个月的话怎么可能会没有属于自己的物品和指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