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西玲挑了挑眉梢, 把木桶里的清水倒进了水缸,略微一想, 也就明白了。
时间往前几十年,覆巢之下无完卵,也是从那个时候起,百家争鸣的传统武术逐渐开始没落了。
又因为很长一段时间, 种花国的现状都不适合宣扬尚武, 而分支派系过多且遵循老旧思想的武者们又固守传统的教学套路,以及受到外来文化的冲击挑战等等原因, 以至于后继无人的传统武术在后世就沦落成了招摇撞骗的花架子。
真正的传统武术都是杀人术,不适合岁月变迁的新时代, 但,结合实际去芜存菁,将其应用到军队的格斗武术训练中, 却不失为古为今用、薪尽火传的好主意。
即便传统武术仍遁迹藏名,但有国家机器的正式介入,接办传统武术的管理、统筹等事宜,想来传统武术的前路,应是一片正道坦途——她的太爷爷和太姥姥也能少些对武道传承几近断绝的忧虑了。
来的人里许家拳的传人和峨眉拳的高手, 就说明这事儿已经牵起头了, 继而找上西家也极为自然,怎么看,这事儿都跟她无关,西玲想了想, 觉得特情专案组这事儿办得不错,筹谋迂回,却不招眼。
西玲随手放好木桶,就跟着泡好清茶的西清分端着盛着茶杯的托盘一起走进了堂屋。
端递完茶,西玲和西清分别站在了陈老夫人和西老爷子的身后,安静地当起了吃瓜群众。
堂屋里的局面泾渭分明,场面一度失控。
西老爷子和许言文老先生怒目相视,言辞间针锋相对,两位老先生之间的气氛热烈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大打出手,莫名就被排挤在外的两名军人同志不仅插不上话,一开口还要被两位老先生一齐针对。
西老夫人作壁上观,气度雍容。
陈老夫人和孟兰华老夫人言笑晏晏,一派和风细雨的景象——
“许谷秋,这些年你也是辛苦了,瞧你都老成什么样儿了,可要多保重身体呀。”
“哎,可不是么,我家欢儿还小,才入了陈家的武道,我还不知道要操心到什么时候去呢,幸好我陈家这一代的大弟子争气,不然呐,我就更没盼头了,不像你,逍遥自在的一个人,谁都不操心。”
……
旁听着两位老夫人的你来我往,更是不敢插话的两名军人同志齐刷刷地抬袖擦汗,他们真是太难了。
这些老前辈们就不能先心平气和地听他们把正事说完吗。
西玲眼眸微转,这莫非就是江湖儿女的爱恨情仇?
她太姥姥难得一身刺绣对襟盘扣唐装,灰白的头发挽起了端庄的发髻,姿态婉约优雅,似一幅侵染着时光的复古画卷。
与她太姥姥同龄的孟兰华老夫人肤白乌发,一身利落时尚的运动装()极显年轻,两位老夫人坐在一块儿,总让人恍惚有种时空割裂了的错觉。
“搁你身后站着的,就是你说的那大徒弟了吧,瞧着就是西家人,你还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呐。”孟兰华老夫人端起茶抿了一口,斜眼看着陈老夫人:“也难怪,这深山老林的,你也没地儿寻摸别个徒弟。”
西·不确定自己应该是水还是田·玲上前一步执手朝孟兰华老夫人行了一礼。
“小丫头的教养倒是不错。”孟兰华老夫人语气微酸。
“你羡慕不来。”陈老夫人应的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