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樾慌乱把册子合上,又把窗户也关了上。
只觉得自己活了十四年还从未如此慌乱过,心中恨极了在大成门那儿的小太监,只要想想就不禁咬牙。
他按照唐翎所言在大成门外等候之时,无意被一阵窸窣笑声吸引,毕竟心性中还有着孩童的一面,又想起唐翎并未拘着他叫他一定要在这里等着,便不由自主地往笑声之处走了过去。
循声便寻到了一群躲在院子里的小太监。
小太监们见他走过来,也不见外,很是老练地问道:“你是哪个宫的?等得是哪个主子?”
“惠承宫,景阳公主。”
“你叫什么?”
“阿樾。”
其中一个小太监被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逗得笑了起来,拉着他就落了座,同他们围坐一团:“我们都是跟着各自主子来上学的,主子们每日在里头听课,我们便趁着这个时间来寻个乐子。我叫宝元。合德宫云昭王爷的内侍。”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是新来的侍卫?有好东西给你瞧。”
说着先是拿出了个小竹筒,里头放着两只小蛐蛐。
阿樾笑道:“斗蛐蛐有什么好玩的,不过是个消磨时光的玩意儿。你们玩这个便能玩啥上一个时辰?”
“自然不止这个。”那宝元似乎被他这三言两语激得较上了劲:“还有这个,是一种器乐,你可见过?”
他拿出一个半个小葫芦一般的东西,放在桌上。
阿樾又是笑了起来:“圩而已,不是什么罕见的。”
宝元挠了挠头:“听起来你倒像是会吹的,吹一个听听?”
“你这圩不知被多少人吹过了,我可不吹。”
“好吧。”宝元很是无奈,又接连拿出几个小玩意儿出来,皆不能叫他感到新奇。
“来来来,别光我一个人拿啊,你们有什么好东西都拿出给这新来的小兄弟瞧一瞧。可不能叫他小瞧了去。”
其他小太监听了觉得有理,都把自己带的玩意儿往桌上摆了出来。
有个缎面书册一般的东西叫阿樾起了兴趣,他拿起来一看,立刻便丢到了一旁去。小太监们都哈哈大笑起来。
宝元把书册捡起:“这是什么东西叫你这么慌张?”打开一看,也捧腹大笑起来:“不过是个寻芳图,你怎么怕成这幅模样。”
阿樾面红耳赤:“污秽之事,不是君子所为。”
宝元好不容易拿住了他,岂能这么轻易放过他,故意激道:“什么君子小人的,你是君子,我们就是小人了?亏你还是个带把儿的,胆子小成这幅模样,倒不如我们这些不带把儿的。”
说完,把书册打开,轮番传阅了一番,还津津乐道。
阿樾提剑就要走,又被几个小太监拦了下来:“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瞧你这模样,总该有十二三了吧,连这点见识都没有。”
“谁十二三了,我十四了。”
宝元冷哼一声:“都十四了还没有见过寻芳图,连看都不敢看。还说我们的玩意儿不有趣,我看是你这个毛头小子不知什么叫做得趣。”
阿樾双手紧握成拳:“谁不敢看了?”
宝元把书册往他手中一塞:“那你倒是看一个啊?”
阿樾胡乱一翻,皆是不堪入目。又把书册塞了回去:“这不是看了?”
“这就叫看了?”宝元一手叉腰,一手把书册塞进他袖中,坏笑道:“这图就当是第一次见面礼送你了,你回去好好观摩。日后没准还能派上用场。”
阿樾出言就要反驳,又叫这宝元给堵了回去:“你可不要说不收,你若是不收,就算不得是个男人。若收了回去不看,就是个没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