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渡川心里感到一丝好笑,这小公主对他还真是一点留恋也没有,见不能笼络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那可不一定。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唯一好一点的地方便是耳根子软。小姐若再说几句好听话,兴许便能让我改了主意。”
我信你个鬼,你看你这不着调的表情。
唐翎微微抬起下巴,小巧精致的鼻尖更显得整个人骄傲得很,她从鼻腔里轻轻发出“哼”的一声。
阎渡川笑意更深,还没等他说什么,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公主。”
唐翎朝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只见唐樾站在宫门口,似乎等了她许久。她快步走上前:“你怎么出来了?”
唐樾的目光没有看她,而是看着她身后的阎渡川,眼眸轻轻眯了眯,又在不易察觉之间恢复了常态。话却是对她说的:“公主先前把宫牌给了我,没有收回去。我见天色太晚,实在是有些放心不下您,因此来宫门口等您。”
他看见唐翎手中抱着的一堆东西,又瞧见她脸上带着点喜洋洋的红晕,虽然不大显露出来,可唐樾知道这证明了她现在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唐翎不疑有他,只教唐樾和自己一同坐马车回惠承宫。槲影驾着马车上前。唐樾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她身边,伸出手来让她扶着自己上马车。
唐翎坐上马车回眸朝阎渡川望去,露出一个恬淡的笑容,眼中藏着一些不易被发觉的小窃喜:“虽说我和祭酒走得不是一条路,可今夜若无祭酒,我也不会度过得这样愉快。”
她话中真诚,有些寻常人家孩子的天真烂漫。
阎渡川想自己一定是魇着了,才会对她说:“中秋之日雍都之内更是繁华热闹,届时碰上公主及笄大礼,更是四海来贺,都城之内定会非常有趣。若那日公主得闲,下官很乐意同公主再走一遭,一同游街玩耍,乐得逍遥。”
唐翎收回目光,什么也没说,放下了车厢帘子。
唐樾回头望了一眼阎渡川,点了一下头。阎渡川举起酒瓶,也对着他示意回了礼。随即唐樾便也钻进车厢之中。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晃得唐翎很是困倦,眼皮都往一起贴着。在唐樾以为她几乎都快睡着的时候,却听见她出了声。
先是说:“这些玩意儿都是很有趣的,回宫之后,你叫秋岁来一起把这些小玩意分了。”
唐樾道:“多谢公主。”
随后又听见她说道:“阎渡川这个人还是不能太过相信。”
唐樾愣了几秒钟,问道:“为何?”
唐翎阖着眼睛,用右手撑着脑袋,露出一截纤细白皙的手腕来:“我之前想错了,原来他并不站在我们这边。”
唐樾“哦”了一声,她又继续说道:“阎渡川既不与我们一起,又不与柳妃一起,真是叫人看不透。大概是觉得自己能耐大得很,即使谁也不帮,也能全身而退。”
唐樾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大概阎大人不想卷入宫闱之事中。”
唐翎嗤笑一声,眼睛未睁开,脸上却带了一点嘲弄的神色:“这岂是他不想就能如愿的。你我皆如棋子,早在棋盘之中。”
唐翎随口扯得几句玄乎的话倒似乎镇住了这傻孩子,她偷偷睁开眼睛瞧了唐樾一眼,见这孩子被她这话唬得一愣一愣,若有所悟。
她心想自己真是有装作人生导师的本事,有些想笑出声,连忙又把眼睛紧紧闭上,作出昏昏欲睡的样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