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柳妃禁了足,没人来找茬,唐翎的日子似乎变得有些悠闲了起来。
她复了学,去国子监的第一天,就听得临昭说阎渡川迁了官,去刑部任了尚书,不再做他们的先生了。
他说时的语气很是愤懑:“这阎王爷也真是大胆,仗着有靠山,就把朝廷当成他家一样,想去哪里做官就去哪里做官,随心所欲。”
唐翎淡定地看着他道:“阎大人本就不想做这个祭酒,如今有机会迁官,对他来说倒是好事一件。”
临昭胡乱地把课本往桌上铺过去,整个人气呼呼的模样:“他不想做祭酒就不做了?想做刑部尚书就去做了?什么都由着他来那还了得?”
他这神情弄得安阳很是不解,安阳伸手扯了扯临昭的衣袖:“皇兄,你不要这么生气嘛。祭酒同你一向不是很对付,他走了你又有什么不开心的?”
唐翎斜觑他一眼,一下子就看出他那番心思,对着安阳笑道:“他没少同阎大人斗智斗勇,可赢得几乎微乎其微。现在阎大人走了,他同谁把这面子给挣回来?只能是自己独自生闷气罢了。”
“皇姐!”临昭被说中了心思,连忙转了话题:“罢了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放学后一同去放纸鸢如何?近日天高云淡、秋风飒爽,倒很适合去放纸鸢。”
唐翎对放纸鸢不是很有兴趣,不过想到自己宫里的人便也欣然答应了。
新来的王祭酒为人很好,幽默风趣、出口成章,一众皇子公主们对他很是喜欢。他为人亲和,可能是因为年岁比阎渡川大些,没有那些棱角,总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在加上肚子圆圆的,看着又有了些憨态可爱。
不过这些时日没来,唐翎发现连安阳这样往日在课上不怎么敢说话的人都变得活泛了起来,左接一句话右接一句话,虽说说得总是不大对,可王祭酒却也总是笑眯眯地替她掩饰过去。
安阳小声,身子前倾,对着唐翎道:“我近来好喜欢新来的王祭酒,他看着像是郑美人宫中嬷嬷养得那只胖胖的猫……我可真想那只猫。”
郑美人是安阳的生母,不过安阳自小被养在唐妃膝下,因而对唐妃也不是很亲近,对郑美人也不是很亲近,反倒是对宫中的嬷嬷们亲近一些。
唐翎有些出神,就听得安阳定定看着她问道:“皇姐不喜欢新来的王祭酒吗?”
唐翎陡然惊醒般:“喜欢,喜欢,没什么不喜欢的。”
心中想得却是上次阎渡川邀约,自己人没去还没有回话,似乎是有些不大好。她神思有些飘忽,感觉自己总归是欠了个人情一般。
安阳看着她这幅眼神飘忽的模样,皱了皱鼻子:“皇姐只是还没有领会到王祭酒的好,他从不责骂人,也从不打人手板。”
唐翎道:“阎大人何时责骂过人?何时打过人手板?”
“那不一样,”安阳头摇得像是拨浪鼓,白玉耳坠在空中晃动得厉害:“阎大人一个眼神看过来,我就觉得凉飕飕的,什么话也不敢说了。虽说不责骂人,可胜似责骂人。”
唐翎笑道:“他在你嘴中倒是可怕得厉害。”
安阳十分震惊:“在皇姐眼中他不可怕么?”
“可怕……倒是没什么可怕的,”唐翎装作翻书的模样,一边和安阳说着小话:“有点像是纸老虎,看着可怕,其实心地不坏。”
安阳朝着王祭酒望了过去,目光中含着些钦慕:“可是王祭酒,他看着都不可怕。”
“我知,我知,”唐翎了然于胸:“像是郑美人宫中那只胖胖的猫么。”
说着小话,神游太虚,这课也过得尤其快。
放了学,临昭派了几个小厮拿了不少纸鸢过来,唐翎同秋岁说了一番,让她把唐樾和梁迢都叫出来。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春华园里放纸鸢。
唐翎实实在在地打心眼里不是很爱玩这个玩意儿,就只是在一旁看着。秋岁玩得起劲,连跑带拽,那纸鸢同她裙角一样,飞得很是肆意。
唐樾像是敷衍一般随意拉着绳子,倒也让他放了起来。
梁迢一人站得离他们很远,低头摆弄着纸鸢线。
唐翎走了过去:“线缠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