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翎安静的坐在郑美人身侧,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郑美人知道她一向是个心思重爱多想的,想出声安慰,又不知道要安慰什么,即便知道,她又觉得自己嘴笨,还是不说话的好。
唐翎站起身,辞别了郑美人:“你要好好保重身体,不要太过勉强自己。”
她说得这两句话好似只是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
郑美人笑道:“你用不着这么一脸严肃的。”她抱着肚子开玩笑:“不过还有一月多便能卸货了,到时一定要好好舒展舒展筋骨。”
唐翎撑出一个笑来,顺着她的话:“是啊,这段日子定把你闷坏了。”她又对着梁迢嘱咐了一句:“照顾好美人,要寸步不离的顾着她。”
她一转身,脸上的笑意便全然不见了。
十几日的时间不过一眨眼便过了,秋岁感到唐翎近来越来越心不在焉,可她却不知是为了什么原因。表面上看着也同她说笑,有时临昭王爷来了也能玩闹许多,可玩着闹着就仿若灵魂出窍一般,总要神游个片刻才回来。就好比此刻,她手中摸着骨牌,却又要出不出。
临昭拧着眉头,出声道:“皇姐,这牌还打不打了?”
唐翎猛然回过神,笑道:“打。”说着,放了个六点下去。
秋岁瞧着她放的六点,一愣。就听得临昭半是撒娇半是生气道:“皇姐,你是瞧不起我是不是?就算让我牌也不能让得这么明显吧。不玩了不玩了,侮辱人么这不是。”
槲影听了他这话,趁机把牌一放:“正好奉宸卫还有事,我先走了。”
临昭看着槲影走得干脆利落的背影,哼了一声道:“他还真是得了个空子就脱身,他当我喜欢找他来玩?要不是安阳不在这船上,我可不找这个闷子来一起打牌。”
他话音刚落,船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
临昭一个踉跄撞到了桌子边,慌忙扶稳,莫名其妙道:“这船怎么了?”
桌面上的茶杯倾落,清脆一声,裂成了几瓣。
唐翎瞬间反应过来,连回答都来不及,推开厢房的门顺着过道飞快的朝着郑美人房间跑过去。秋岁和槲影对视一眼,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也急匆匆地跟了上去。可唐翎跑得极快,他们一时没跟紧,便跟丢了人。
船依旧晃动倾斜得厉害,这是在江上行驶又不是海面上,且这船吨位不小,若在现实生活里本不该发生这样的事故。可惜,这是书中的世界,作者设定就是如此。时间到了,该发生总会发生。
过道两旁悬挂的装饰一点一点掉落,有的砸到人身上,也叫人吃痛。不少人从自己厢房中跑出,有些恐慌。
唐翎逆着人群向里面跑了进去,她听见槲影指挥奉宸卫的声音传过来,大意是叫疏散人群。她没有细想,只朝着郑美人房里跑去。
一推门,就见郑美人坐在地上,房中果然只有她一人。
她面色煞白,想要站起,尝试几次却站不起来。
唐翎跑过去将她扶起,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人,清画和梁迢都跑到哪里去了?放你一人在这里。”
郑美人喘着气,缓了半晌:“她们去厨房里了,不必责怪……”说着突然腹中绞痛,豆大的汗滴从额头上滑落了下来,没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