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樾声音恳切,连梁迢在一旁听着都觉得唐翎大概会被他这说辞说得动容。
可唐翎慢慢走到门边,隔着一扇门,她手轻轻放了上去:“以后你最亲的人,便不再是我。我不爱装模作样,你也不必自作多情。我们自此以后各不相干。”
那门是铁的,门上冰冷,一如她说出来的话。梁迢微有些惊讶,站在一旁细细瞧着她。
又听得唐翎道:“你若还是不明白,我亦不介意将话说的更清楚些……”
“皇姐不必说了!”门外的人厉声打断她的话,像是担心她说出什么更绝情的话来,他嘴唇轻轻颤抖:“我都明白,我心里都明白。终归是我做的不好,不能怪你。”
唐翎自己都未察觉,那放在门上的指尖泛白,她指甲狠狠地抵在门上,划出一道细细的痕迹来,指甲边缘沾染上门的朱红,瞧着像血。她喟叹一声:“你还是不明白。”
不知是不是感应到唐翎就在门的那端。唐樾上前一步,靠得极近,仿佛这样便能靠近那边的人:“只有一点,我放心不下。公主务必小心身旁的那位红姑,她心思深,不可靠。公主……须得时时防着她。”
唐翎下意识觉得唐樾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要不然怎么偏偏提到了这个红姑,她试探性地道:“我为何需防着她,你是不是从哪里听到了什么?”
“并非,”唐樾否认得极快:“只是她先前在柳妃身边待过一段日子,后来柳妃身殒,她又到了皇姐身边。我心中觉得不安,因而…因而望你小心。”
唐翎松了一口气,转念又道:“你管的太多了,这样缜密的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就好。不必放在我身上。”
她转身不再理唐樾,径自回了屋。秋岁见她走远,剁了下脚对着门口道了声:“公主走了。”也不知唐樾听没听见,即便听见了,又不知走了没有。
唐樾最后一提这红姑,倒是提醒了唐翎,叫她觉得头疼起来。她这段时间也算赋了闲,如今再不能等下去了。
她在心中对着系统说:统哥~我要搞事情了。
系统觉得她这处境着实不好办:来啊来啊,造作啊。不过……你想好怎么搞事情了?
唐翎:大概有点思路了。
柳妃死了,她又不能直接叫红姑去揭发她,那便只能旁敲侧击、迂回着来。叫红姑惧她怕她,觉得她这人很有毛病,实在不能长期跟在她身边,这就是所谓的精神施压。她就不信,红姑到那时候还不做出什么行动出来。
唐翎:不过我有一点需要你帮我,统哥,你也该有点用处了。
系统觉得自己有被内涵道:啥?
唐翎:你要时刻帮我监督着红姑,我必须要知道她都做了什么、即将要做什么。
系统拍着数据保证没问题,虽然他的保证一向让唐翎心中很没底,但这一次,唐翎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离水生的满月宴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而在满月宴的时候,这宫中无论身份高低贵贱都能讨得宴席上皇上和郑美人一口酒喝,如此对于红姑,便是最好的时机。她要让红姑在这最好时机之前定下主意。
生活不易,我害我自己。
第二日的时候,她便把红姑叫到了院子里,院子中是一堆柴火,她之前叫秋岁准备这些东西的时候,秋岁的眼睛都直了。
她从地上捡起一把斧头,往红姑脚下一扔:“你在惠承宫也不能做个无用的人,今日你便劈柴吧。”
红姑震惊,虽说她也是从生活里熬过来的人,可回想自己在宫中那几十年,这样的粗活却是没做过。
震惊之余,她又确认了一遍:“公主是叫老奴…劈柴么?”
唐翎冷冷道:“对,就是劈柴。”
于是这一日,红姑拿着斧头在院子里劈了一天的柴。她瞧着唐翎盯了自己一天,还在一旁悠然地喝茶监视着自己,方知她哪里是真的要自己劈柴,不过是作弄罢了。回去的时候红姑腰酸背痛,手肿得厉害。
晚上唐翎叫梁迢送了药过去,且并不让她告诉红姑这药是自己送的,只叫她说都是一个宫的,自然要守望相助些。
第二日,唐翎又让红姑洗了一天的衣服。
晚上,梁迢又送了药过去。
第三日,红姑扫了一天的院落。
晚上,梁迢……
……………
如此挨到了第五日,红姑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苍老了不少,她年岁已大,这般折腾,头发也似乎花白得更加厉害。说话都有些颤颤巍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