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把手中端着的粥放在了石桌上。
唐翎觉得这场景莫名有些诡异,问道:“我如今身处何处?”
唐樾笑了起来:“自然是我同皇姐的家啊。”
唐翎消化了一下他的话,反应很快:“是你的府邸?”又说得更精准了些:“是你做中郎将时的府邸?”
唐樾不置可否,只笑言:“皇姐还记得。”
“我为何到了这里?”
唐樾淡笑:“是我将皇姐带到了这里。”
想来也是用了些方法叫她醒都没醒过来,人便到了这宅子中。
唐翎道:“你如今是越发出息了,悄无声息便能将我一个大活人一夜之间换了地方。秋岁人呢?”
他道:“秋岁还在宫中,这里会有其他人服侍皇姐。还望皇姐不要生我的气。”他在她面前还是那副伏低做小的姿态,旁人见了只会觉得是唐翎欺负了他。
唐翎深吸一口气,刚要坐下,却见唐樾朝她走来,目光朝她发髻上望去,眼神瞬间柔和许多:“皇姐戴这只发簪,真好看。”
什么发簪?唐翎抬手往自己头发上摸去,摸见一冰凉凉的东西就要取下,却被唐樾一下子握住手腕。他轻声道:“这是我母亲的东西,皇姐戴着好看,就别摘下了。”
唐翎收回了手,心道唐樾送个东西真是别扭,这是他母亲的东西,她收了自然不会再退回去,只是想摘下瞧一瞧,他又在怕什么?
她朝着凳子上一坐,老老实实地喝着粥,不言不语,心中却在泛着嘀咕。
唐樾不露痕迹地把她这幅模样看在了眼里,不声不响。一碗粥下肚,唐翎果然有些沉不住气问道:“你何时送我回宫?”
唐樾道:“皇姐在这里住些时日不好吗?”
唐翎直视着他:“为何?”
“不为什么,只是有些怀念以往。怀念先前皇姐在这里照顾我时候的日子。”
他说的迂回,唐翎却万分直接,她顿了顿道:“是因为丹赫?是因为丹赫向大雍送了婚书所以你才要我留在这里?”
唐樾面上表情瞬间消失,无悲无喜,只沉声道:“你果然什么都清楚。”
“既然皇姐什么都清楚,那我便不用再过多解释了。我不想你在宫中被丹赫的人瞧见,不想你同他们有接触而再横生什么枝节,所以留在这里吧,皇姐,嗯?”
唐翎站起身踱了几步,几步过后闭了闭眼睛道又睁开:“好。只是婚书之事不会因为我离宫而消失,你是怎么想的?”
“你放心好了,我已经想好应对的方法。你只管信任我。”
他说得胜券在握,唐翎迟疑了一下,还是道了声“好”。只是没想到,几日后,她这声“好”倒叫她有些悔不当初。
这几日丹赫那边一直死咬着和亲之事不放,隔三差五便问上一遭,叫唐樾心里堵上一回。
平日唐樾不爱见这个哈日朗,今日哈日朗却未料到这大雍小皇帝莫名邀他去御花园一叙,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如约而至,到了亭中,亭中除唐樾外只有一人,那人他认得出,是唐樾贴身侍从管狸。
他刚坐下没多久,远远的瞧见一个身影钻进了御花园中的梅林里,那身影钻得浅,隐隐约约还能叫人看得见。
她和身旁的小内侍抱着一把梯子到了棵梅树底下,怀中抱着一小盅,仰头伸手去摘那梅花。
日光从层层叠叠的树荫见洒下,这身影像是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小精灵,不似宫中人,只觉得人如璞玉,天然不加修饰,叫人看得心生喜欢。
哈日朗本就不喜欢对弈这样的游戏,手中捏着棋子迟迟没有下去,只远远瞧着那身影,目光盯得要发了直。
唐樾不准痕迹地笑了下,也不出声催促。
哈日朗看了好一会儿才收回了目光,丝毫不加掩饰,亦未觉得这有什么不合礼仪的,直接问道:“梅林里那个女子是谁?”
唐樾对他道:“那是朕的皇妹,安阳。她自小便自由自在惯了,性子不拘得很。今日总来这梅林中折梅,这般没有礼数,倒叫你见笑了。”
“怎么会?”哈日朗笑得爽快:“我草原儿女本就是不拘礼的,今日见小公主如此,只觉得有趣得紧。”
“有趣么?”唐樾笑了下,在棋盘上落下一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