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先后分批,小白菜们还不知道三甲同年的战果。
出了皇宫,大家管熟悉的大臣一问,才发现这届白菜里出了个“叛徒”!
大家还在七八品混,他跑去五品这种中层集团了。莫不是个玉雕的白菜呢?混到我们菜园子来了!
不过想想景行之的人品,小白菜也就羡慕了一下,然后真心感慨景行之的好运。
他们相信,自己好好干也大有前途。看看人家景状元,一开始比自己过得还难呢,现在还不是青云直上。
只要努力,无不可往之地,也无不可成之事。
景行之本身的存在,就是最美味的鸡汤。
但这会儿,被白菜们惦记的景行之被李云玺逮住聊天。
华丽宫殿中。
李云玺笑着问:“五品同知满意吗?比榜眼探花,可高出四阶呢。”
五品到七品之间,除了六品,还是从六品和从五品这两个小品阶。
老实讲,五品官位也不低了。只是如果不是想欺负小师弟玩玩,李云玺会更大方。
李云玺促狭心一起,给自己解释道:“要不是你把好处都要了给那些随行官员,朕本来想给你四品官的。毕竟我们是师兄弟,是一家人。”
景行之:……
这就是你对你一家人的态度吗?!
景行之有点想打皇帝,但只想了一下。
因为其实仔细想想结果,也没有很差。
景行之没得到他随意口头花花的四品官,但也“得到”了很多。
至少那些出去辛苦干活的随行官员,也就是小黄牛们,可以拿到更多的俸禄,让缺了人丁的家中老少们日子过得更好。
不会出现他们出门在外辛苦干活,几年不归,家中反倒过得窘迫难言的困窘事。
看着那个老洪大人一脸动容,眼眶红红要哭一样,景行之其实心里也不得味。
就当自己做奉献了,景行之自在道:“行之都无妨的。”
李云玺细细看着,忽地发现小师弟景行之这会儿神情认真,也不像在做假哄骗自己?
好像这家伙弄出这么一番来,不是为了自己当大官,是真的为了那群素不相识的小官一样。
他故意问:“白忙活了,不会不高兴?”
景行之笑笑:“哪有白忙活,师兄的私库怕是要小小地放血一回,不生行之的气才是。”
李云玺盯着他看,有些纳闷:朕瞧着这小子要官也挺认真,怎么这会儿一点不失落?
除非……他一开始,就奔着给下面人要好处?
所以虚晃一枪,迷惑了朕。
上当了!
感觉自己摸到真相的李云玺突然目光变凶,瞪向景行之。
景行之无害地眨眨眼。
咋啦?
不给我四品官当也就算了,你还瞪我!
难不成,你真的要私库少了东西而生气,可这……你刚刚还高兴一脸来着?!你忘了吗?
景行之感觉自己无辜,弱小,又迷茫。
因为堂堂一个皇帝,说李云玺天下第一有钱也不为过。
景行之觉得“二师兄”虽然霸道,但为人还是大气的,不至于为银子生气。
所以李云玺突然瞪自己,就很奇怪……
景行之有点懵,问道:“怎么了?圣上。”
看着景行之的李云玺却是正在深思。
他心想:难道……是朕想多了?
不对,朕不可能多想,他前面行事和现在表现完全像两个人。
朕肯定是上当了,朕的感觉不会错。
李云玺看着景行之目光一瞬不瞬,慢慢地,他皱起的眉心缓缓松开。
随即李云玺指着景行之,放声大笑。
“好你个景行之!都敢算计朕了?!觉得朕对洪爱卿这些人不够优待?亏待他们了,所以宁愿玩点花样,也想给他们争取个好条件。”
李云玺笑出泪花,内心竟然为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的心机所动容。
假装为自己要官,却是奔着为了其他人的好去的。假若他直接说条件艰苦,让朕给大家升官进爵?朕肯定不会同意。所以,他的小心机很聪明。
但是这份聪明,给别人换了好处,他却是要在无数大臣心里落下个年轻气盛的印象。小小年纪,张口就是四品,谁不当个笑话!
舍己为人,这不就是朕要的好臣子吗?!
李云玺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能亏待了这么好的孩子。
“以后可不许耍小聪明,朕的私库没多少银子了。”李云玺亲昵地怪罪了景行之一句,抽出一张明黄绢布提笔就洋洋洒洒地写下一长串。
下面坐着的景行之好难受,憋笑憋得好难受。
二师兄,你到底脑补了什么?
我感觉你说的每个字,我都很熟悉,但是就是有点晕。
不过你是老大,你爱脑补就脑补吧,反正我的确吃亏了。你弥补我一下,我会欣然接受的。
景行之摆出儿子发呆的神情,整个人开始放空,等着李云玺揭露做好人的惊喜奖励。
李云玺这会儿心潮涌动,大方得很。
给景家父母补了两个虚官,都是三品;想到景行之夫郎也是个不容易,五品宜君出去了;最后想到小阿灯挺可爱,又给了个小县男的爵。
章通念着圣旨内容,心惊肉跳。
戏文唱本都不敢这么来,做件好事,全家升官封爵!
景行之都决定不偷偷说二师兄小气鬼了。
景行之真心感谢:“多谢师兄!”
景家老爹最想要的,就是中举,如今一朝三品官,一定会高兴的。
只是可惜,这回赶往定北时间急,来不及回老家一趟,告诉景家父母一声了。
告诉他们,景行之中了状元,当了五品官,柳方生下了小阿灯,一家三口都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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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遣赶往定北和安北的队伍,暂时被叫成北行队伍。
五日后,这只北行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走的时候景象颇为壮观,好些百姓自发出行,目送队伍出城。
到了十里亭处。
吴明瑞和榜眼兄、探花叔,又带着一票新科进士来送行,将十里亭堵得站都站不下。
景行之这一届进士里,他是状元,但也是第一个“外放”的,匆匆忙忙地去往北地。
刚接触官场的小白菜们都很还单纯,心中有羡慕,但更多都是真心祝福,希望景行之能够红红火火,带着他们这届进士的官途也红红火火。
景行之喝了一杯又一杯,最后抱住有些发胀的肚子连连摆手:“喝不下了,真的喝不下了!也不好再耽搁,行之先走一步!诸位同年止步,莫送。”
吴明瑞大笑:“看不出来,我们状元郎如此能喝啊!”
榜眼兄调侃:“现在是同知大人了,好能喝,我们这么多人还没喝倒你!”
探花叔稳重些,像个长辈似的道:“好了好了,让行之走吧,队伍等了好一会了。回头等他回来,我们让他补个烂醉!”
“好说好说,再会啊!各位同年!”
景行之摆摆手,回头一步步走远。
怕再被拉回去,景行之没回头。
不过他一身酒气,柳方和小阿灯肯定闻了不舒服,景行之准备换辆马车自个儿躺着睡会。
走到队伍很前面的位置,隔着车帘和柳方说了两句,景行之得了一壶蜂蜜柚子茶,可以醒酒的。
他有点醉意上头,也不给下人,提着那茶壶自己往后面的空马车走去。
走出去几步,还没到空马车,洪集益拉开车帘,爽朗笑道:“行之,上来坐会啊!同老夫说说话,老夫这车上就我一个,不嫌弃你一身酒味。”
景行之心想可能有事,点点头坐了上去。
洪集益瞧见他提着茶壶,好奇道:“那是什么?”
景行之笑道:“我夫郎给泡的茶。”
景行之也不小气,就着洪集益车上的茶杯,给他分了一杯。
洪集益喝了一口:“好蜂蜜,你倒是有福气!”
景行之没想到,洪集益没说什么正事,也没给他讲什么经验,反倒是和他聊起了家常。
聊到最后,洪集益掏出一大串的药材包:“这些是老夫替你备下的,你带上,万一夫郎孩子哪里不舒服就找随行郎中开药。他哪儿的药,没有老夫的好。”
人家一片好心,也说自己还有的是,景行之只好接了。
等出了洪集益的马车,景行之走了两步,下一辆马车又叫住了他。
是不认识的官员,官职不大,看官服是个六品官,要送景行之两袋子家乡的鱼干。
景行之心想都不认识怎么能乱收东西,他摇头:“不可不可。”
那官员笑笑,表明身份:“景大人,我是先前一直跟着洪大人的。多谢您开口,我们才能得了便利,直接升官呢!”
“这些东西您不想要,也得要。”那六品官员口气颇为霸道,他头探出帘子,指指一串的马车,“后面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呢,别拖沓!”
景行之一瞧,愣住了,
可不是好多马车帘子都偷偷掀开了,不晓得多少人正盯着自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