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格勒皱着眉头深深思索,半晌才道:“将军,那送子菩萨既然号称是神仙下凡,或许这电瓶车便是神仙们所用之物,凭属下这愚笨脑袋,如何能参透。”
查图只得继续往下看,第四点:锁了会被偷电瓶。
第五点:所以电瓶车不能放在外面!
查图看了半晌,越看便越是脸色发绿,他暗想凭察格勒那个榆木脑袋,无法参透神仙们的神谕也实属正常。可凭我查图的本事,为什么一点也想不明白?这些字我明明都认识,可组在一起我竟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参透,这怎么可能!
他自小聪明机灵,学起汉人的话来只要短短三个月,天赋异禀,于带兵一事上也可称得上是用兵如神,面上不显,内心却是有些自负的,可现在,他一直引以为傲的智力受到了挑战,他的自尊正在惨遭碾压!
看了半晌,查图眼睛越瞪越大,脸色越涨越红,过了半天,他竟是只撑不住,一屁股坐下,那手册跌在地上。
察格勒连忙上前一步,关切道:“将军,您怎么了?”
查图扶着额头,叹息道:“果然是神谕……我竟也无法参透。”
察格勒深表遗憾,叹息一声,安慰道:“将军,这些话只有神仙们能看懂,您看不懂,也实属无奈啊。”
查图恨恨道:“你方才说,那送子菩萨闲暇时便翻阅这手册,看得摇头晃脑,如痴如醉?”
察格勒叹道:“是啊,我的线人说,他一边看,还一边不住点头说‘有道理,有道理!’属下实在不明白,他究竟看出了什么道理。”
“你传令下去,将这些汉字转写成我们的语言,分发给军中将士,谁能参透这书册内容,本将有重赏!”
松月真散了衙,带着长孙泓刚出了门,便看见鲁同知站在门前,犹豫又徘徊。
见他出来,鲁同知迎上来,松月真笑道:“鲁大人找我?不知有何贵干?”
鲁同知搔了搔头,笑道:“不敢当,下官有个不情之请……”
“鲁大人但说无妨。”
“是这样的,我家大丫头也到了该出阁的年纪……”鲁同知脸上一红,瞥了松月真一眼,有些羞赧。一旁的长孙泓暗道:不好,又是一位要来给我们家大人说媒的!果然我们家大人到了这边塞,也仍旧挡不住摄人的魅力啊!
“原来如此”松月真笑笑,看着鲁同知,等他说下去。
鲁同知憨厚笑道:“松大人,我是想请您帮我家丫头说个媒。这事恐怕只有您能胜任了。”
松月真笑道:“原来是这样,鲁同知放心,我答应便是。不知令嫒中意的是哪一位?”
鲁同知嘿嘿一笑:“是江大人!松大人,您跟江大人关系最好,所以这媒人,由您来做最合适。松大人……松大人?”
松月真脸上轻松礼貌的笑容渐渐没了。
鲁同知有些忐忑,不知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一旁的长孙泓却是暗自叹气:坏了坏了!这下更坏了!要是给我们大人说媒,我们大人还能拒绝,可这要给江大人说媒,我们家大人怎么能越俎代庖?江大人也真是,成天招蜂引蝶,有失仪范啊!
松月真咳了一声,回过神来,淡淡道:“鲁大人为何一定要把令嫒嫁给江大人?”
“怎么了?难道江大人不好?”
“这倒不是。只不过……”松月真压低声音:“江大人极勤俭,一件衣服至少要打六个补丁,每天早上只吃两个窝窝头,晚上点灯不许超过五盏。恐怕令嫒嫁给他要受苦。”
哪知道鲁同知一听,眼睛一亮:“唉,像江大人这般勤俭清廉的好官不多了!正合我意!正合我意!”
松月真呼吸一滞。
鲁同知喜道:“松大人,我们这便去吧!松大人?”
松月真无法,只得慢吞吞带着鲁同知往江快雪的住处去,一路上使出诸般解数试图说服鲁同知,说到后来,鲁同知也有些回过味来,纳闷道:“松大人,看来您不太看好这段亲事。难道您……”
松月真挑起眉,看着他。长孙泓也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暗道难道我们大人对江大人的心思叫他看出来了?
“难道您对小女有意?不对啊,你们俩可从没见过面……”
松月真呼吸又是一滞,只得叹息道:“走吧。”
他带着鲁同知进了院子,江快雪正在等晚饭,见到松月真与鲁同知,笑道:“什么风把鲁大人吹来了?”
鲁同知笑着与他寒暄两句,递给松月真一个眼神,松月真只当看不到。
鲁同知急了,喝了两口茶,又跟江快雪说了两句话,再度看向松月真,拼命向他挤眼睛。
江快雪有些纳闷,问道:“阿真……你和鲁同知是有什么事要跟我商量么?”
松月真只得开口:“……这位鲁大人想把大女儿嫁给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江快雪一愣,继而笑道:“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松月真眉眼一松,嘴角禁不住翘了起来。
鲁同知有些丧气,问道:“江大人,这男未婚女未嫁,为何不可?”
“我已经有家室了,不能再娶令嫒啊。”
话音一落,鲁同知啊了一声,松月真更是被雷劈了一般,怔在当场,长孙泓也是一呆,万万没想到江快雪居然会有家室,可他在京城时一直孤家寡人,哪里像个有家室的人?
鲁同知皱眉,犹豫道:“既然大人已经有妻室了……那我女儿做个侧房倒也不是不可以……”
他话音未落,江快雪就连忙拒绝:“不行啊,我已经跟我家老……我妻子保证过,这一生一世一双人,我这一辈子都只有他一个。”
鲁同知只能遗憾放弃,叹道:“看来江大人与令正情义甚笃,罢了,是小女没有这个福分。”
他又说了两句,便向江快雪告辞。江快雪把人送走,一回头便看见松月真端正坐着,脊背僵直,看着江快雪问道:“寒之,你刚才那话可是真的?”
江快雪向来不说假话,可他怎么也不能相信江快雪已经有了妻室,否则为何在京中从来没听人提起过?他更从未调查到这一点。
江快雪坦承地点点头:“我的确已经有了妻室了。”
松月真瞪大眼睛,难以置信一般,呆怔了半晌,他才追问道:“那为何我从没听你提起过?”
江快雪心里也不好受,有些愧疚,但是这话跟松月真说开了也好,他都已经有了老头子,心里再惦记着别人本就不该。
江快雪小声道:“你也没有问过我啊。”
“那我在京中怎么从来没有见过她?”松月真不依不饶,试图抓到江快雪话里的漏洞,从而证明他说的都是假的。
“他……他人不在京城,在老家。”
“老家……”松月真呆呆坐着,不动了。
江快雪走进饭厅,回头看了松月真一眼:“阿真,吃晚饭了。”
松月真失魂落魄的,什么都听不见,默默进了自己的屋子。
江快雪叹了口气,一个人食不知味地吃了晚饭,晚上看了书,便睡下了。
松月真却是压根吃不下东西,长孙泓跟阿福咬了两句耳朵,又跑进松月真的屋子,对松月真说道:“大人,我刚才问了阿福,江大人在淮安老家时压根就没有娶亲!”
松月真的眼睛里这才终于有了一点光亮,继而又暗淡下来,喃喃道:“那他为什么要骗我?他向来是不说假话的。”
长孙泓抓抓耳朵,思索道:“说不定那是江大人为了打发鲁大人,才这么说的。”
“他为了推辞鲁大人也就罢了,有什么骗我的必要?”
江快雪有了心事,夜里便睡得不甚安稳,他翻个身,感觉不舒服,睁开眼睛,却见床头立着个黑影子。江快雪揉了揉眼睛,再仔细一瞧,原来是松月真正站在他的床头,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阿真?”江快雪有些疑惑,看着松月真一身单薄的里衣,也不知在他床头站了多久:“更深露重,你当心受凉。在我床边站着做什么?”
他掀开被子,示意松月真上来暖和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