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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四个哥哥

“哗!哗!”海浪拍岸,浪花一朵朵,海鸥飞过彩霞满天,水天一色,海面波光粼粼,风景独好。

一波浪潮退去,软绵的沙滩散落着五彩六色的小贝壳,小孩子们在海边纵情奔跑,肆意玩耍,大孩子们提着水桶捉螃蟹捡海带,欢呼声不断。

一个小小的身影坐在小山丘上,静静的看着海面,孤独的小身影在夕阳下拉的很长,跟四周的环境格格不入。

“小五,安小五。”

小身影像座雕像般一动不动,充耳不闻,听不见!

几个浑身是泥的小男孩围过来,好奇的盯着她看,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小朋友呢?

不爱说话,不爱跟朋友一起玩,整天痴痴呆呆的坐着,偏偏长的贼好看,白白嫩嫩的小脸怎么也晒不黑,眼睛黑黑亮亮的,樱桃小嘴,粉嘟嘟的小模样很可爱,让人心痒难耐的想摸一把。

安忆情任由这些小屁孩打量,一句话都不想说,她托着下巴明媚而又忧伤的看向天空,心好累。

她一觉醒来,从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变成了七岁的小娃娃,彻底怀疑人生了。

不就是骂了几句贼老天吗?至于这么玩她吗?

“安小五,你天天在这里守着也没用,你妈回不来了,你妈不要你了。”

天真无邪的小孩子说话是最伤人的。

安忆情默了默,更不想跟这些脏兮兮嘴巴又坏的小屁孩说话了。

她嫌弃的瞥了一眼,莫挨老子!

她自认为是个大人,懒的跟他们一般见识,但落在小男孩眼里,就是看不起他们,自尊心受伤了。

其中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赵勇一把扯住她的头发,“跟你说话呢,小哑巴。”

其他小男孩兴奋的哇哇大叫,围着她转圈圈,嘴里叫着小哑巴。

头皮一股刺痛袭来,安忆情顿时恼了,凉凉的看了他们一眼,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哨子,小嘴一鼓,用力一吹。“呜呜。”

一声哨响,男孩子们呆了呆,有些懵逼,什么情况?

还没有等他们反应过来,几个身影从四面八方跑来,高矮不一的四个男生气势汹汹的围过来,一看到这一幕,顿时炸了,“你们干什么?赵勇,放开我妹妹。”

赵勇一哆嗦,不由自主的松手,紧张的朝后退。“我只是跟她说句话。”

他们怎么就忘了宠妹如命的安家四兄弟?这下子完蛋了!逃!

安忆情眨了眨眼睛,软软的告状,“哥,他们叫我小哑巴。”

安家四兄弟一听这话,怎么还能忍?这是他们放在心坎疼爱的小妹妹。

安小四第一个忍不住,对着来不及逃跑的赵勇就是一拳,两人扭打在一起。

其他人纷纷跟上,打的天昏地暗,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脚,打的极为激烈。

安家四兄弟打架打惯了,配合默契,很快占了上风,将对方打的抱头逃窜。

“你们等着,我还会回来的。”

“小五别怕,有哥哥在。”安家老大安东海一把抱起小妹,轻飘飘的份量让他心疼坏了,七岁的小女娃看着像五岁,又小又弱。

自家小妹出生时难产,差一点就熬不下去了,一家人费尽心思才将她养到这么大。

从小她就体弱多病,稍不注意就病倒,每次大家都很紧张,生怕她有个三长两短。

一家人将她捧在掌心呵护长大,如珠如宝,吹口气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宠着爱着,已经是一种习惯。

安家生怕养不住这个女儿,连正式名字都没有取,平时小五小五的叫。

安忆情心里暖暖的,有点小小的雀跃,软乎乎的小胳膊环住大哥的脖子,小脸在他胸口依恋的蹭了蹭。

她缺爱,很缺很缺爱!

她是富二代,却是史上最悲催的富二代,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医生说,她活不过十八岁。

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就是没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不能跑不能跳,不能哭不能笑,在学校的日子屈指可数。

十岁之前进出医院如家常便饭,十岁后就长住医院,父母做生意很忙,没时间来看望她,一弟一妹上学也很忙。

再说,注定要早早离逝的人,大家都不愿意投入太多的感情。

哎,都过去了,她现在有爸爸,有四个哥哥了!

三兄弟眼红不已,伸手也要抱小妹,被安东海毫不犹豫的踢开了。

妹子只有一个,兄弟有仨呢,物以稀为贵,就这么简单粗暴!

……

兄妹五人踩着夕阳一路说笑着回家,远远就看到炊烟升起。

安东海抱着妹妹进屋,轻轻放在椅子上,摸摸她的小脑袋,倒了一杯开水给她,叮嘱了几句,就带着弟弟们干活去了。

今天的收获不小,螃蟹蛤蜊海砺螺满满的两大桶,可以吃几天。

安忆情百无聊赖的托着下巴,四处张望,忍不住叹息。

安家好穷,住的是破破烂烂的泥土房,屋顶是茅草的,屋内光线很暗,一下雨就屋里四处漏雨,提心吊胆的。

安家总共三间屋子,住了十几口人,拥挤不堪,但七十年代的小渔村都穷啊,家家户户都这样。

“哼。”耳边传来一道冷哼声,安忆情定睛一看,是她的大堂姐安春梅,此时冲她翻了个大白眼,很不爽的样子。

安家就两房,长房安学民,娶妻李咏兰,生了四男一女,安东海,安南海,安西海,安北海,安小五。

二房安学军,娶妻陈香,育有一儿两女,安春梅,安春丽,安康乐。

安春梅姐妹和安小五,同是安家的孙女,但待遇天差地别。

安小五是长房的掌中宝,安春梅姐妹是二房的狗尾巴草。

家里的活是两房轮流干的,轮到大房时,四个哥哥都抢着干完了。而轮到二房时,全是安春梅姐妹顶上,安康乐这个最小的儿子什么都不用干。

安春梅羡慕嫉妒恨,心态失衡,但这能怪安小五吗?安忆情一扬小脑袋,送她一个更高傲更无情的下巴。

哼哼,我有四个哥哥,咋地?有本事让你妈也给你生几个哥哥……不对,只能是弟弟了。

弟弟多了,姐姐更不值钱了。

安春梅气的吐血,眼珠一转,不怀好意的开口,“小五,你妈呢?她怎么还不回来?”

换了以前,安小五只会默默掉金豆,但现在,安小五哇哇大叫哥哥,“大哥,二哥,三哥,小哥,堂姐欺负我。”

看着安春梅脸色大变,安小五暗乐,让你嘴贱。

四个哥哥嗖的窜过来,全护在小五面前,瞪着安春梅,摩拳擦掌,“欺负我们兄弟可以,欺负小五绝对不行。”

安春梅快哭了,面对人高马壮的堂兄弟们,她敢吗?“我没有,小五乱说的。”

“我妹妹很乖,从来不乱说话。”安东海一副我妹是天下最乖的孩子,谁都不许欺负她的架式。

“你欺负小五不爱告状,是吧?”小二很内向,但也最护短。

“你逼的不爱说话的小五开口求救,你挺能耐的啊。”小三和小二是双胞胎,但性格迥异,他是四兄弟中最暴躁的,也最爱打架,要不是他从不打女生,早就一拳打过去了。

“你是不是想说小五欺负你啊?你也不小了,要点脸成吗?”小四最调皮,但最疼小五这个妹妹。

安春梅气的直跺脚,“大哥,二哥,三哥,我也是你们的妹妹!”

小四比她还小呢。

安东海冷冷的看着她,小五身上的掐痕是怎么来的,别以为他不知道。“不是一个爸妈生的堂妹。”

以前小五不爱说话,受了委屈也憋着,但现在敢反抗了,真好。

安春梅委屈的哭了,哭了很久,直到家中长辈都回来了,还在哭哭啼啼。

安学民还没有走进家门,就听到一阵孩子的哭声,心里一紧,快步冲进去,一眼看到自家小闺女稳稳的坐着,睁着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哭泣的侄女,他不禁暗暗松了一口气。

安忆情眼尖,第一个发现安学民进门,冲他甜甜的笑,张开胳膊,“爸爸回来了。”

在这个家里,她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爸爸。

她一生渴求的父爱,在他身上得到了!

安学民一把抱起小闺女,香香软软的小身体依偎在他怀里,满眼的信任和慕孺,浓浓的父爱油然而生。

“小五今天过的好吗?”

安忆情用力点头,再点头,眉眼弯弯像月牙,感染力极强,笑的安学民的心情都明媚了。

“爸爸带回来一条鱼,等会炖鱼汤给小五吃。”

医生说,多喝鱼汤对孩子的身体好,滋补元气。

这些年就是靠着一碗碗鱼汤,让孩子活了下来,只是依旧体弱。

“爸爸真好。”安忆情笑的更甜了,小酒窝若隐若现,水汪汪的眼睛扑闪扑闪的。

有这么疼她的爸爸,她愿意当一回无忧无虑的小孩子,重走儿时路。

嗯,她真的是小孩子呀。

安学民更稀罕了,自家小闺女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至于哭哭啼啼的安春梅完全被他们父女忽视了,安春梅暗搓搓的告状,都被安学民当耳旁风,我不听,不听,就是不听!

什么?自家女儿欺负堂姐?不可能!自家的是好孩子,错的肯定是别人!

他表示不接受反驳!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想多休息几天,但真的好无聊,出不去啊,只好开新书啦,先发一百个红包?

☆、天才是怎么炼成的

安春梅更悲伤了,为什么大伯不是她的爸爸?

吃饭的时候,安家十几个口人团团坐,一大盆红薯饭,一大碗鱼汤,一大盘凉拌海带,一大盘清蒸海鲜,就是他们的晚饭。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虽然穷,但海产还是能吃上的,海鲜不要钱。

安老头夹了一筷子菜,大家才纷纷拿起筷子开吃,都饿坏了,吃的狼吞虎咽。

安忆情面前摆着一碗香喷喷的蛤蜊蒸蛋,浇了一滴香油,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全家只有她一个人有。

她看了一眼大家的饭碗,红薯饭大部分是红薯,米粒几乎找不着。

她默了默,拿起勺子分给安学民三分之一,又给四个哥哥分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一她吃。

安学民感动的看着小闺女,不愧是他的小棉袄,太贴心了,四个儿子吃饭时永远是六亲不认的架式,从未想到过他这个老爸。

他要将蛋羹拨回给女儿,这是小孩子补身体的,但被安忆情坚决拒绝。

四个哥哥也很高兴,妹妹心里想着他们呢。

二房的三个孩子看着直咽口水,但都没敢吭声,习惯了。

安忆情胃口不大,吃了蛋羹又喝了一碗鱼汤就饱了,鱼汤有些腥,油不够,没放姜,只加了点葱未,但她能忍。

不能忍也没办法,穷!舍不得多放油。

她拿了一个螃蟹,不要哥哥们的帮忙,自己动手剥开壳,露出嫩嫩的肉,膏白如玉,蟹黄似金,肥美新鲜,口齿留香,口感饱满香甜,好吃。

她的眼睛亮了,好新鲜,嫩白的小脸生动起来,满足的眯起眼睛,一副幸福的不得了的小模样。

安老太抬头看了小孙女一眼,神色复杂极了,这孩子……

安忆情吃的忘我,眼里只有吃的,别人怎么看她,她才不在乎呢。

陈香看在眼里,心中暗喜,公婆都不喜欢女孩子,但对孙子看的很重,偏偏她肚子不争气,只生了一个儿子。

她一心想踩下长房,努力让自己儿子出头,得到公婆独一无二的宠爱。

没办法,家中资源就么多,都得靠争抢。

小到一碗蛋羹,大到教育资源,不抢不行。

“我听说春梅和小五闹别扭了?春梅,你是姐姐,就算小五任性不懂事,你也要包容些。”

她话里有刺,安春梅眼睛一亮,“知道了。”

明明是她欺负人,却倒打一耙,安东海四兄弟不约而同的翻了个白眼。

安忆情像是没听到,自顾自的吃,根本不乐意搭理她们。

谁对她好,她就对谁好,就这么简单。

在这个家里,爸爸疼她,四个哥哥爱她就够了。

至于爷爷奶奶无视她,叔叔婶婶不喜欢她,堂哥堂姐嫉妒她,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安东海听不得别人说小五的坏话,“二婶,你确实该管管春梅了,做家务不行,读书不行,欺负堂妹倒是很行,这样会嫁不出去的。”

坐在一边的安北海笑喷了,“噗嗤。”

安春梅很郁闷,但也不敢跟四个堂哥对着干,她不像小五,在家里不受宠。

安忆情只吃了一个螃蟹,家里人就不许她吃了。

她体弱,螃蟹性寒,不适合多吃。

她吃的满嘴满手都是汁水,二哥端来热水,将毛巾浸湿捞起拧开,小心翼翼的替安忆情擦脸。

不一会儿,安忆情的小脸就干干净净的,玉雪粉嫩,像雪团子般可爱。

吃完饭,安东海和安南海去洗碗,安西海擦桌子打扫卫生,安北海负责扫地,兄弟四人分工明确,今天是大房干活。

安老头窝在一角默默的卷烟,安老二就静静的打下手,父子俩配合挺默契,这是他们共同的爱好。

二房的三个孩子坐在灯下做作业,背书的背书,写题的写题。

为了省电,一家人都挤在吃饭的厅堂。

安康乐刚上一年级,很多东西都不懂,安春梅就每天给教他补课。

这不,又在抽背九九乘法口诀了,安康乐背的吭吭巴巴,陈香坐在一边打毛衣,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宝贝儿子。

就觉得自家的儿子比谁都聪明,特别高兴。

而另一个角落,累了一天的安学民也不休息,抱着昏昏欲睡的小女儿,满眼的怜惜,轻哼着摇篮曲哄她入眠。

铁汉也柔情,一个大男人所有的柔情都给了自己的孩子。

小五身上没几两肉,瘦弱的可怜,衬的脑袋大,格外让人怜爱。

哎,他只想多赚点钱,多买点肉,给孩子补补,可惜这年头钱不好赚。

陈香看在眼里,说不出的不舒服,一个要死不活的小丫头,居然被当成宝贝,天天能吃一碗蛋羹。

她儿子都没有这样的特权,凭什么呀?

“大哥,你说小五不爱说话,没办法跟人沟通,内向的不像话,智商又低,以后可怎么办呢?”

安学民听不得这样的话,脸色一沉,“我女儿聪明着呢,再说,我的女儿我自己养,不用别人操心。”

陈香很不乐意,“大哥,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没有分家,你家五个孩子,就你一个人干活,我家才三个孩子,我们夫妻俩干活,吃亏的我和学军,这等于是我们替你养孩子,对了,还有一百块的外债呢,那可是你们大房借的,总不能让我们也帮着还吧。”

她就一个儿子,但老大家有四个儿子,不公平。

安学民眉头蹙了蹙,看向二弟,安学军像是没听到般低着脑袋,他心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那就分家吧。”

这话一出,室内的气氛变了,安学民怀中的小女孩睫毛闪了闪,小耳朵悄咪咪竖了起来。

她一直没有睡着,就是不想说话。

不过,此时谁都没空关注她,安老头相当的生气,“住嘴,我还没有死呢,轮不到你们作主,我睁眼的一天,就不许分家。”

他一向不管事,但关键时刻还是会站出来的。

他年纪大了,眼睛也花了,已经不跟船出海了,但天天给人家撬蚝,一天能撬几百斤,赚点辛苦钱。

安老太冷冷的横了二儿媳一眼,整天就会挑事。

陈香哆嗦了一下,心里有些害怕,但想到儿子的将来,硬是没有后退,咬了咬牙大声说道,“可总不能让我们夫妻养活一大家子吧,我就一个儿子,还这么聪明伶俐,将来可是要考大学的料,我总得给他攒点学费吧。”

可现在家里这么穷,吃碗饱饭都难,还欠了那么多债,更别说存钱了。

偏偏她儿子是最小的,前面四个堂哥下来才轮到他。

她这是第一次跳出来反抗,安老太知道若不妥善处理,家里就不得安宁了。

别看学军不开口,若没有他的默许,老二家敢这么说吗?这是积怨已久了啊。

“那你想怎么样?”

陈香眼珠一转,“东海已经12岁了,是个壮小子,能做很多事情,就让他退学去跑船,他也不小了,没道理让我们叔叔婶子养活。”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从小就开始帮着家里干活,十二三岁半大的小子就能当成年人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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