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送上。 (3)(2 / 2)

“不许抢我爸爸,叶元白,你应该叫叔叔。”

叶元白就是想讨好她,想跟她更亲近。“我也可以把爸爸妈妈哥哥分你一半。”

“不要,我就要我爸爸,叫叔叔。”安忆情挥舞着小拳头,板着小脸,“听到没有?不乖就揍你。”

“姐姐。”叶元白还想耍赖,但看了看安忆情的脸色,还是机灵的改了口,“好吧,叔叔,我也饿了。”

生煎馆,热气腾腾的牛肉粉丝汤配小笼,吃的安忆情满头大汗。

安学民的视线不离女儿左右,随手给她擦去额头的汗珠,满眼的怜爱。

安忆情抬起头冲他甜甜一笑,“爸爸多吃点,你都瘦了。”

是憔悴,眼圈很重,像是好几晚都没有睡了。

安学民只要看到女儿,就心满意足了,吃什么都无所谓。

坐在对面的赵同志关注的焦点是叶元白,他是叶元白父亲的战友,受委托过来接手。

“元白也多吃点,等会火车上没有这么好吃的东西。”

叶元白吃的满嘴是油,小笼皮薄馅香,牛肉卤的很入味,入口即化,汤底很鲜美。

他已经将各个口味的小笼都吃了个遍,还是觉得鲜肉馅的最好吃,咬一口那叫一个鲜。

听到这话,茫然的抬头。“火车?”

赵同志从一开始就知道叶元白失踪的事,叶家人让全国各地的战友帮着留心一下。

叶家子嗣单薄,这一代只有三个男孩子,每一个都是宝贝。

其实他也想不通,以叶家的实力,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但再好奇,也不好多问。

“你爸爸让我带你回家,你家里人都在等你。”

他只需要将人安全的送回北京,交到叶家人的手里。

叶元白的小脸变了变,“我想让姐姐送我回家。”

安家父女错愕的看向他,这是缠上他们了?

赵同志有些头疼,这孩子不信任他,防着他,明明知道他的身份,还这么多疑。

“元白,别闹。”

叶元白虽然在电话里听爸爸介绍过,但防心依旧很重,“姐姐是好人,她会保护我的,别人都是坏蛋。”

赵同志:……

不管他怎么劝,叶元白都不肯跟他走,态度坚定的不得了。

叶元白就是认准了一点,只有姐姐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别跟他说什么熟人是可靠的,带他出门的保姆难道不是熟人?

那是从小照顾他的人,可……

叶元白头疼不已,这孩子是吓怕了?

想想也是,孩子太小,被拐了一回,吃了不少苦,对陌生人不再信任也是人之常情。

最好的办法是让叶家人来接孩子,但来去一趟太不方便。

他没办法,只好打电话求援。

叶元白才不管他去哪里,只是粘着安忆情,安忆情去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活脱脱一个小跟屁虫,小粘人精。

赵同志回来后,就直接说道,“安同志,叶元白的家人邀请你们父女去北京玩,也想见见元白的救命恩人。”

这也是没办法,叶元白受了惊吓,只有小五能安抚他。

安学民并不知道原委,受宠若惊,连连推辞,“不了,只是举手之劳,不用这么客气。”

赵同志知道他是个老实人,老实人容易认死理,“安同志,你不如问问孩子的意见?说不定小姑娘想去。”

安学民摆了摆手,“我家孩子身体弱,经不起旅程颠簸,这坐几天的火车太煎熬了。”

他是吓怕了,再也不敢在外面多待。

赵同志看了看瘦弱软萌的小姑娘,却不敢小看她,这是在虎口脱险,全身而退的人,称得上智勇双全,毅力更是惊人。

“这个你不用担心,有软卧,到时可以一路睡到北京,不会累着孩子的。”

“谢谢好意,但……”安学民没有心动,他将孩子的健康放在第一位。

一道脆脆的声音响起,“爸爸,我想去。”

安学民摸摸她的小脑袋,“小五乖,听爸爸的话,我们这就回家。”

安忆情睁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态度坚决,“我想去找妈妈,爸爸,我很想很想妈妈。”

安学民的心一揪,眼眶都红了,长长一声叹息,他何尝不想念。

赵同志有些意外,安家不是向阳岛上的渔民吗?

安忆情扯着父亲的胳膊,软软的撒娇,“爸爸,好不好嘛?爸爸,小五会很乖很听话的,去哪里都牵着爸爸的手。”

在安忆情撒娇卖萌的攻势下,安学民节节败退,最后只能答应了。

最开心的是叶元白,他兴奋的大声欢呼。

安学民留在招待所看孩子,赵同志去买了点食物,很快就准备出发了。

临走前,前台阿姨塞了很多吃食给安忆情,不收还不行。

她眼眶红红的蹲在安忆情面前,“小五,对不起,是阿姨的错,没有看好你。”

虽然安学民没有指责她半句,但她内心的自责快要将自己淹没了,一想到可爱的小姑娘差点被人卖到山沟沟里吃苦,她就难过极了。

“为什么好人都争着认错,坏人却抢着推卸责任呢。”安忆情温柔的看着她,“漂亮阿姨,你是好人,不是你的错。“

轻轻一句不是你的错,让前台阿姨如得到了救赎,热泪盈眶,沉甸甸的心事终于放下了。

她紧紧抱住安忆情,“谢谢小五,谢谢你。”

……

火车站,旅客如潮水般涌动,来来去去的,放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

大家都拼命挤上火车,推着拉着,场面蛮吓人的。

安忆情被安学民抱在怀里,好不容易上了火车。

他们订的了四张卧铺,正好是一间房,门一关,将喧哗声拦在外面。

安学民一屁股坐在铺位上,长长吐出一口气,累的不想动弹,衣服头发都挤乱了,很是狼狈。

安忆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从来不知道坐火车这么费力,光是挤上来,就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

不容易啊。

“小五累不累?先休息一下吧,如果哪里不舒服,要告诉爸爸。”

安忆情乖巧的点头,“知道了,爸爸,你先睡一觉,这一路还长着呢。”

“我不困。”

他嘴上说不困,其实已经困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从发现小五不见了,他就没有合过眼。

安忆情心里不是滋味,这是害怕再失去吗?“不,你困,睡吧,小五就陪在爸爸身边,哪里都不去。”

她拉着爸爸躺下,不一会儿,安学民就睡着了。

但就算睡着了,依旧握着女儿的手不放。

安忆情睡多了,这会儿睡不着,脑子活跃极了。

去北京,一是,她觉得将海鲜卖到北京更好,更卖得起价。

申城算是海边城市,想吃点海鲜还是ok的。

但北京不一样,四面不环海,别说吃海鲜了,吃新鲜大鱼的机会也不多。

物以稀为贵,北京也是最不差钱的地方了。

先在北京卖一轮,剩下的就回申城接着卖,两边卖卖应该差不多了。

二是,她想找妈妈,不管什么情况,他们都有知道的权力。

没有一点信息,这太不合常理了。

就算贪恋大城市的生活,不想回小渔村了,也得将婚离了吧。

思来想去,她总觉得出事了,这也是她执意要去北京的原因之一。

想着想着,她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安学民一觉睡醒,第一眼就看到睡在他身边的小女儿,心坎一软,忍不住摸摸孩子的脸颊。

真好,还在他的身边。

这一边,他们父女情深,另一边,叶元白和赵同志的沟通不怎么顺畅,叶元白除了点头,就是摇头,不肯多说一个字。

赵同志颇为沮丧,他看上去像坏人吗?

一路上,叶元白只缠着安忆情说话,其实他是个小话唠,巴拉巴拉说个不停,吵的安忆情头疼。

“好啦,我们来玩五子棋吧。”

小孩子都爱玩,“什么五子棋?怎么玩?”

安忆情拿出纸笔,画了几个格子,讲解了一下游戏规则,两人就玩了起来。

叶元白没有经验,输了好几次,急的哇哇叫。

一边的赵同志好奇的围观,看了一会儿,也来了兴趣,主动要求跟安忆情玩一盘。

安忆情正嫌叶元白太弱鸡,赢了也没有意思,“行啊。”

叶元白嘟了嘟嘴,磨磨蹭蹭的不想让位,安忆情笑眯眯的劝了几句,他才肯退开。

赵同志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复杂。

等他跟安忆情交手后,感觉更复杂了,这孩子太有灵性,智商太高,脑子太灵活,居然赢了他。

他一个成年人,居然输给一个小孩子,这像话吗?

安忆情笑的像偷了鸡的黄鼠狼,眉眼弯弯,可爱极了。

叶元白更高兴,“姐姐赢了,太棒了。”

欢呼声中,门被忽然推开了,两个女人带着一个男孩子闯进来,飞快的打量车厢,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安忆情见状,有种不好的预感,麻烦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跟大家说一声,周日凌晨上架哈,当天万字更掉落,我努力存稿去啦。

☆、火车上的交锋

年纪大的女人张口就说,“同志,我们没买到软铺,想跟你们商量一下,将两个铺位让给我们吧,我家孩子太小,太遭罪了,你们也有孩子,能理解的,是吗?”

坐了一晚上的硬座,腰酸背疼,难受的要命。

更让她心疼的是,孙子哭闹不休,哎,她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

安忆情惊呆了,这是商量的意思吗?分明是想强蹭。

这年头买不到软铺才是常态,但这不是你们理直气壮白蹭的理由啊。

再说了,凭什么让别人理解她们?

年纪轻的女人长的一般,但柔柔弱弱的,含羞带怯的瞟了两个男人一眼。

“你们都是善良的好同志,一定会体谅我们妇道人家奔波的不易,小军,快谢谢两位叔叔。”

她在后面轻轻推了儿子一把。

“谢谢叔叔。”男孩子飞快的奔向下面的铺位,往上面一躺,鞋子都不脱,将床单都踩脏了。

这自说自话的架式,实在让人不喜。

人家都没有答应,就反客为主,一副你们不答应也得答应的架式。

这是被赖上了?两个男人面面相视,错愕不已,有些手足无措,毕竟他们都是大男人,不好跟妇人吵吵闹闹。

安忆情可没有那么多顾忌,上前轻轻一拉男孩的胳膊。“下来,这是我的床铺。”

她没有用力,但男孩感觉受到了冒犯,狠狠一踢,不管不顾的,也不怕踢伤人吗?

“你一个黄毛丫头,也配单独拥有一个床铺?滚一边去。”

他十岁左右,长的高壮,一出口就透着一股蛮横劲。

安忆情有所防备,收手的快,没有被踢中,但也被激怒了。

都什么玩意啊。

“我不配,你就配?凭什么?”

男孩得意洋洋的坐起来,扬了扬下巴,“凭我是个男的。”

得,又是一个自以为多二两肉就能上天的蠢货,安忆情毫不客气的开怼。

“呵呵,哪条法律规定,男的比女的更尊贵?享有更多的权利?”

男孩在家里就是霸道的,蛮横惯了,家里人宠的太过了。

说不过就想挥拳头,“你再啰嗦,我就揍你。”

妈的,这什么玩意?还是一个暴力狂。

安忆情板着小脸,冷冷的说道,“我国□□第三十三条:凡具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国籍的人都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国家尊重和保障人权。第四十八条:中华人民共和国妇女在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社会的和家庭的生活等各方面享有同男子平等的权利……”

清脆的声音在车厢里回荡,一字一句都透着一股律法的庄重。

赵同志惊呆了,眼睛都瞪圆了,这年头就算大人也不会这么清楚法律条文吧。

她小小年纪,一张口就是□□,流利无误的背出完整的条文,太震撼人心。

这哪是渔家小女儿,分明是个小妖孽。

安忆情决定狠狠教训一下,让他们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

在她面前嚣张的人,通常都没有什么好结果。

她伸着短短的小手指,直指男孩,脸上露出淡淡的不屑,“而,你是想挑战我国现有的法律吗?那是要坐牢的!”

别看她小,气势十足,能说会道,全方位的压制住对方。

男孩的脸色红一块青一块,眼神闪闪烁烁,显然是吓到了,刚才的嚣张气势彻底被打下来了。

然后,他可怜巴巴的告起状,“奶奶,妈妈,她欺负我。”

老太太心疼坏了,暴跳如雷,“你这个小丫头怎么回事?怎么话这么多?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她一味的护短,跟一个小孩子胡搅蛮缠,太没有品。

安学民看不下去了,将女儿护在怀里,“我教的,我并不觉得我家孩子有什么不对,这是我们的铺位,请离开。”

他们花钱买的铺位,凭什么给莫名其妙的人?

要是好好商量,说几句软话,他说不定会心软,也不是不能分一个铺位出去。

但当着他的面喝斥他的女儿,太过分了。

老太太不但不肯离开,反而逼近几步。

“你这个男同志还讲不讲道理?不能因为我们是女同志就欺负我们,大领导说了,妇女能顶半天边,他不同意,全国人民也不同意。”

得,把大领导都搬出来了,拿来搅风搅雨。

安学民气的脸红脖子粗,“你胡说,我没有。”

年轻女人主动凑过去,“你再上前一步,我要叫非礼了。”

安学民惊呆了,这柔柔弱弱的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赵同志都看不下去了,站起来阻止,“两位,你们这样蛮不讲理,可不行啊。”

这是想强抢了。

老太太一脸的不高兴,“谁不讲理?我们好言好语的跟你们商量,你们却仗势欺人,这是欺负我们穷苦百姓。”

这上纲上线的,让人怎么应付?

赵同志见她们穿的不差,没有一个补丁,男孩更是一身崭新的衣服。

“出去吧,这里并不欢迎你们。”

他不想跟这种人相处几天,那不是自找不自在吗?

年轻女人眼眶一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同志,你们行行好,饶了我们吧,我这就给你们跪下。”

她还真能,说跪就跪,不带眨眼的。

把两个男人吓了一大跳,“别别,千万别,快起来。”

年轻女人眼泪汪汪的,含泪笑了,“那我们能留下来了,太好了。”

男孩兴奋的尖叫一声,在铺位上打滚。

两个男人面面相视,一脸的无奈。

这么恶心人,却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还能怎么办?

两女人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色,好像经常这么干。

安忆情看在眼里,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

“动不动就下跪,是跟谁学的封建社会的这一套?新时代了,大领导说了,我们华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你怎么还站不起来?还这么跪来跪去的?这是被打断骨头直不起来了?还是不想听大领导的话,不想跟着大领导走啊。”

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一点都不含糊。

年轻女人的神色一僵,她见识少,当场噎住了,下意识的看向老太太。

老太太眼睛一瞪,根本没把一个小丫头看在眼里。

“你胡说什么,你年纪小小,却这么恶毒,你……”

安忆情从来不怕事,反而斗志高涨。

“那是什么?你倒是解释啊,反正这车是去北京的,我们就去北京找人讲讲理,作为社会主义的接班人,我们要忠于国家忠于党,要坚决跟不法行为作斗争,时刻准备,建立功勋,要把敌人,消灭干净。”

说到敌人时,她瞪着年轻女人,好像在暗示什么。

老太太的脸色变了几变,狠狠瞪了她一眼。

今天就让她尝尝老娘的厉害,给这些人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一个黄毛丫头也敢跟她叫板,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你给我等着。”

她站在门口,看到走来走去的乘务员,将人叫过来。

她气愤的大叫,“乘务员,他们两个大男人欺负我们两个弱女子,还偷偷摸我儿媳妇的屁股,这是臭流氓,快把他们抓起来。”

这话一听,四周的旅客哗拉拉的跑出来,都来看热闹。

年轻女人双手捂着脸,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

“我都没脸见人了,乘务员同志,我可怎么办啊,我男人会不会嫌弃我?”

乘务员看了看相貌堂堂的赵同志和安学民,又看了看安忆情和叶元白两个孩子。

不是吧,看着不像坏人,谁会当着孩子的面乱来?

但,年纪轻轻的女人谁会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他下意识的安慰了一句,“不会的,放心吧,又不是你的错。”

安学民气的浑身哆嗦,从未见过如此丑恶的人性。

耍泼赖皮也就算了,居然还想害他们吃官司,这心思太歹毒。

“我们没有,是她们诬陷,乘务员同志,你可不能听信她们的话。”

年轻女人的眼泪狂流,作势要撞墙壁,“我不活了,不活了。”

大家都怕出事,拼命安慰,劝着她。

乘务员更怕出问题,在他的责任范围内出事,他要负责的。

“快别这样,我们会严肃处理此事,到了下一站,我们会移交给当地的警察……”

旅客们也很同情她,帮着她指责安学民和赵同志,只差帮他们定罪了。

眼见情势越来越不妙,安学民嘴巴笨,气急之下更说不出话来。

赵同志有所顾忌,极力低调,似乎在犹豫。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叔叔阿姨们,为什么说丫头片子是赔钱货,只配侍候男娃?为什么得给男娃腾地方?为什么女娃不能睡软铺?是国家规定的吗?”

这话一出,全场皆静。

大家齐刷刷的看着白嫩可爱的安忆情,只见她睁着一双迷茫的眼睛,小嘴微嘟,像是受了委屈的小模样,别提有多可怜了。

一个女旅客心软的一塌糊涂,“不,当然不是,现在是男女平等,享有一样的权利。”

安忆情更懵懂了,小脸迷茫,小手指向老太太。

开始憋大招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零点入v,当天万字更掉落,这一章发红包,小仙女们来领吧。

☆、初见叶阑墨

“可这老婆婆就是这么说的, 明明我们买了票,她们没有买票, 却要赶我出去,好凶好凶,叔叔阿姨们, 这火车是她家的?还是她家里有大官,大家都得听她的?国家的各项规定是由她定的吗?”

一顶顶黑帽子使劲往老太太头上扣, 毫不手软, 字字句句都是带毒的刺, 见血封喉。

这种话也只能由不懂世事的小孩子嘴里说出来。

越天真, 杀伤力越大。

这老太太都想毁人名声,害人坐牢,那就休怪别人反击了。

全场静的出奇,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到。

大家看老太太的眼神都不对了,你泼就泼吧,但触及底线就不行了。

重男轻女, 作威作福, 践踏普通百姓对国家的信任,那绝对不行。

老太太平生泼遍全村无敌手,只有让别人吃亏的份, 但没想到,一朝栽在一个孩子的手里。

她就这么轻轻一句话,就将老太太推到了百姓的对立面。

她闻声色变,面容狰狞, “死丫头,你撒谎……“

安忆情索索发抖,小脸发白,双手紧紧抱着安学民的脖子,”爸爸,小五害怕。“

安学民心疼的不得了,”别怕,有爸爸在,没人敢欺负你。“

”爸爸,是不是小五不乖,所以她们骂我?”安忆情眼泪都下来了,“呜呜,好难过,小五不是赔钱货。“

她不是嚎啕大哭,而是压抑的,眼泪哗拉拉的顺着雪白的脸颊往下流,却不敢发出哭声。

弱小,可怜,又无助。

她的哭泣太有感染力,叶元白忍不住大哭起来。

安学民红了眼眶,双手发抖,“不哭不哭,小五是爸爸的珍宝,乖孩子,别人说什么不重要,不要相信,在爸爸心里,你是独一无二的宝贝。”

安忆情仰起雪白的小脸,脆弱而又无助的样子,“爸爸,她们也是女的,为什么会看不起女的?”

安字民明知她在演戏,但还是心疼的厉害,“她们脑子不好,小五别学她们。”

众人的心不由自主的偏向他们父女,小孩子是不会骗人的。

老太太气极败坏的尖叫,“你们父女全是骗子,乘务员同志,我可以对天发誓,他刚才真的非礼我儿媳妇,要是说谎,让我天打雷劈。”

“轰隆隆,哐。”安忆情小嘴叭叭,活灵活现的学起雷劈声。

她学的太逼真,老太太吓的脑袋一片空白,条件反射般的抱住头。

众人目瞪口呆,这得多心虚啊,这老太太真是的。

随即爆发轰雷般的笑声,“哈哈哈。”

“一大把年纪了,还不老实,还发誓呢,丢人现眼。”

“为老不尊,倒打一耙,诬陷好人,还欺负小孩子,怎么做的出来?“

旅客们七嘴八舌的指责,老太太满面通红,又羞又气。

有人忍不住叹息,“老人也变坏。”

安忆情一时嘴欠,”是坏人变老了。”

老太太恨死她了,扑过来要揍她,“死丫头,闭嘴。”

旅客们抓着拦着,不让她靠近孩子,气的老太太手脚齐上,抓头发撕耳朵,泼辣的像疯子。

旅客们吃了不少亏,越发不待见她,暗暗下黑手抽她,场面一片混乱。

安忆情整个人缩起来,小手捂着眼睛,一副很害怕的样子。“爸爸,她好可怕,好像老妖婆啊,她是不是要抓小孩子吃掉?”

众人:……

老太太气的眼眶通红,想撕了她的心都有了。

她之前倚老卖老,无往不利,但遇到一个倚小卖小,面上软萌内里极度凶残的安忆情,硬生生的落败了。

安忆情还在火上浇油,“啊啊,她的眼睛红了,要变成老妖怪了。”

老太太的脑神经绷断了,力大无穷挣脱旅客,一巴掌挥过去,室内空间太小,安学民退无可退,只能转身护住孩子。

巴掌拍中安学民的后背,发出一声清脆的响起。

安忆情彻底炸毛了,“老妖怪打我爸爸,我就打你孙子。”

她挣扎着下来,毫不客气的扑向她孙子,气势夺人。男孩怂的一逼,欺软怕硬,都不敢躲闪,被安忆情打了好几下。

她人小拳头小,但下手很黑,挑的都是身上肉多的地方。

疼,却不显眼。

眼见心爱的孙子吃亏,老太太嗷嗷叫的扑过去,又一次被乘务员和旅客拦住了。

小孩子打架,大人掺和什么。

你孙子年纪更大,还怕吃亏吗?

但架不住人家把自家孩子当成世界中心的狂想,哭哭啼啼的女人也不装柔弱了,眼冒凶光,抽冷子想揍安忆情,被赵同志拦下了。

他也没有碰到人家,年轻女人尖叫一声,“非礼啊,别碰我。”

赵同志没见过这样的泼妇,双手举高以示避嫌,但就是不肯退开。

安忆情揍的更凶了,打的男孩哇哇大哭,哭的两个女人心如刀割,大声怒骂,嘴里不干不净,比粪坑还脏。

听的大家极度不适,说好的和蔼可亲的老太太呢?说好的柔弱女人呢?

搞了半天,全是装的,都什么妖魔鬼怪啊。

小姑娘骂的没错,就是一个老妖婆。

乘务长闻讯赶来,将人都带走了。

门一关,大家不约而同的舒了一口气。

安忆情挥了挥红通通的小手,打人也蛮疼的。

下次打架应该找块砖头上。

她嫌下铺脏了,不肯再坐上去,安学民将女儿托到上铺,自己动手清理床铺。

晚上一个人睡,多舒服,不用担心会压到孩子。

安忆情盘腿坐在上铺,双手托着下巴,“叔叔,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赵同志眼神灸热的盯着小姑娘,终于明白,为什么她能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安然无恙的脱身。

她太聪明了,而且是个浑然天成的小戏精,能哭能笑,还会装可怜,审时度势,几个大人加在一起都不是她的对手。

她才七岁啊,后生可畏。

“叔叔家里有一个哥哥,你们做好朋友吧。”

安忆情眨了眨眼睛,这是啥意思?

安学民一听这话,站直身体防备的看着赵同志,打什么鬼主意?

叶元白的反应最激烈,“姐姐有我一个好朋友就够了。”

像争宠的孩子,急的不行,还偷偷瞪了赵同志一眼。

赵同志笑的可慈爱了,“好朋友可以有无数个,小五啊,我家就在申城,到时介绍你们认识,以后也可以通过写信交流。”

这强力推销的样子,安忆情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也行啊。”安忆情觉得多认识一个人,多了解外面的世界,多条路,还是蛮好的。

叶元白哭丧着脸,可怜兮兮的的爬到上铺,跟安忆情坐在一起,“姐姐,你不爱小白了吗?”

“噗。”安忆情笑喷了,元白,小白,她怎么没想到?

叶元白很懵逼,“姐姐,你笑什么呀?”

“小白真可爱。”

叶元白的脸色立马转阴为晴,喜笑颜开,太好哄了。

赵同志眼珠一转,“安同志,不对,学民兄弟,我叫赵义,哪天我去向阳岛玩,请我吃顿海鲜吧。”

忽如其来的亲近,让安学民受宠若惊,“尽管来,海鲜管够。”

海边人家,别的没有,海鲜吃不完。

赵义一反常态,变的很热情,一口一声学民兄弟,叫的亲热极了。

安学民还算清醒,知道是沾了女儿的光,没办法,女儿太可爱了。

他也没想捞好处,落落大方的相处,反而让人高看一眼。

赵义套了半天的近乎,感觉气氛差不多了,话风一转,“学民兄弟,你的女儿太可爱了,我实在是太喜欢了,不如我认她当干女儿吧。”

安学民是个大方的汉子,唯独不能忍有人跟他抢女儿,断然拒绝,“不行。”

“不可以。”安忆情也拒绝了。

干爹干女儿什么的,难听的要命。

赵义越看她越喜欢,有主见的小机灵鬼,“小五不喜欢赵叔叔吗?”

安学民紧张的看着女儿,人家条件好,女儿要是认了这门干亲,对她也有好处。

可是,他就是不想跟别人分享女儿的爱。

安忆情仰起小脸,冲他甜甜一笑,“我只有一个爸爸。”

安学民顿时喜笑颜开,女儿最爱他,开心!

赵义羡慕的不行,他也有女儿,但完全不能比啊。

“叔叔会伤心的。”

安忆情捂着心口,一本正经的说道,“没事,伤着伤着就习惯了。”

赵义:……

安忆情父女越是表现的抗拒,赵义就越热情,说起话亲亲热热的,像是相识多年的朋友。

看的出来,他是真心的。

人就是这么矛盾,别人巴着你吧,嫌太low,不想答理。

但人家不主动凑过来,反而觉得对方自尊自爱,是值得一交的人物。

一路上,谈天说地,说说笑笑,气氛融洽,漫长的旅程也不算难熬。

叶元白特别喜欢粘着安忆情,什么都说,会说自己的爸爸有多忙,自己的妈妈多么漂亮,哥哥有多疼爱他。

安忆情听了几天,对叶家的情况多少了解些,叶父和叶母都是大忙人,整天不着家,家里就兄弟俩,不过有保姆警卫照顾他们。

这次出事也不知是不是意外,保姆带他上街买东西,不知怎么的,就将他一个人拉下了。

不过,叶家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应该会查的水落石出。

安忆情每天要睡十几个小时,白天精神饱满,吃的香,不见一丝疲态,让安学民暗暗松了一口气。

之前还特别担心女儿受了磨难,吃了那么多苦,身体扛不住会病倒。

所以,还是要多赚钱啊,给女儿创造最好的条件。

吃掉最后一个茶叶蛋,旅程也即将到达终点。

“旅客请注意,列车即将到站,此次的终点站北京站,请您提前整理好您的行李,准备下车……”

听着播音员的声音,安忆情看向窗外飞驶而过的景色,一双月牙眼微弯。

北京,我来了。

……

北京火车站,人潮汹涌,出出进进的人流永不停歇。

一对母子站在出站口,翘首以待,神色隐隐有些激动。

女人凤眼杏脸,身材纤细玲珑,风韵十足,看的出来她年轻时是难得的大美人。

少年也是一双凤眼,眼尾微微上挑,神色内敛,眼睛炯炯有神,气质卓然,在人群中鹤立鸡群。

这对母子俩极为招眼,引来无数目光。

忽然,女人的眼睛亮了,“出来了,看,你弟弟出来了。”

少年已经看到了,激动的迎了过去,“小白。”

叶元白被赵同志抱在怀里,小身体扭成麻花般跟安忆情叽叽咕咕的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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