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 九千岁成为黎国驸马的消息传到京城, 一时之间,大街小巷,无论男女老少,都要议论一把。
青石板路的两边是各种各样的铺子, 有些铺子前会有零星的摊贩,无人上前光顾生意时, 就跟旁边的摊主聊个几嘴。
“哎,听说了吗?九千岁娶黎国的长公主了, 据说那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啊, 一个太监,真真享福。”
“他不是都娶了宁相家的千金吗?再娶公主, 那他把原先的夫人置于何地?”
“现在重点是这个吗?重点是九千岁已经联合了黎国, 现在我们景朝可怎么办啊, 这接下来,都要过什么样的日子啊……”
……
“这个糖糕怎么卖呀?”一道脆生生的声音打断他们的话。
几个摊贩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明眸皓齿的翠衫小姑娘, 挽着同样着青衫的温润公子, 两人面上各带了一个白狐的半脸面具,单看下巴的轮廓都是精致不已。
卖糖糕的小贩赶紧报价钱, 于是翠衫小姑娘笑着点点头,她身旁那位公子便掏出钱袋来,拈出碎银的手,都可谓是巧夺天工独具匠心。
两人买了一袋糖糕后离开, 几人还沉迷在他们的背影中,迟迟回不过神。
翠衫小姑娘打开油纸袋要去拿糖糕前,想到什么,扑哧一笑:“你说,戴个面具,真就认不出来了吗?”
宁和音想想还觉得好笑,她看到大街上有几个人在讨论,故意带着庄沢去他们面前晃悠,连银子都从九千岁的手里拿过了,愣是认不出来眼前的人是谁。
庄沢拈了一块糖糕塞她嘴里,慢悠悠道:“不然你以为叶绯,是如何伪装的我?”
宁和音差点没被呛到,视线一转,看到前方集市的布告栏上,贴着一张九千岁的画像——
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哪看……哪丑。
“他们……咳咳,是对你哈哈哈……咳,有什么误解?”
呛得更厉害了。
庄沢拍打着她的背,等她顺过气来,二话不说把那袋糖糕没收,路过一个糖人摊子,要了一男一女两个小糖人给她。
宁和音一手一个,乌溜溜的眼睛委屈去望庄沢,他把那袋糖糕封口,藏在袖里,神情不容置疑:“回府再吃。”
路过卖糖炒板栗的摊子,宁和音扯扯他的衣袖:“我要这个。”
庄沢付钱,拿了糖炒板栗,又藏在袖子里。
又有一个扛着冰糖葫芦的小贩走过,宁和音抬抬下巴:“这个我也要。”
庄沢手已拿满,目光停留在已买来的三样吃食上,微一沉吟道:“糖吃多,牙会疼。”
“那到时候牙疼了,你亲亲我,就不疼了嘛!”宁和音咬了口糖人,故作天真道。
女人撒娇的本事仿佛能无师自通,在穿来前,她从来没真心实意跟谁撒过娇,但遇到庄沢之后,撒娇的本事是越来越娴熟了。
尤其是近两日,越来越有长进。
庄沢看着她日渐圆润的包子脸,想到一路上某人毫无节制的行为,坚决板着脸,不受她诱惑。
“好夫君,人家想要那个,给人家买嘛!”宁和音见不管用,使出杀手锏,边说边跺了下脚,还举起了小拳头,“不给人家买,小心人家捶你小胸胸喔,捶你~捶你~”
庄沢配合地被她锤得往后倒,摇晃两下身子,又站稳后,强行敛住笑意。
“若是夫君给你买了,你要用什么报答夫君?”
“……”
庄沢:“亲夫君一口?”
宁和音想了想,这条件也太容易了,喊住要擦肩而过的冰糖葫芦贩子:“快停下,我家夫君要给我买糖葫芦了。”
庄沢侧身:“全要了,我家夫人爱吃。”
宁和音:“?”
什么也不知道但莫名感觉自己被秀了一脸的糖葫芦小贩眉开眼笑:“好叻!小人家中还有许多,不知公子可还需要?”
庄沢:“那全要了,送到府上。”
宁和音:“???”
回府之后,吃糖葫芦吃到撑的宁和音,拍着圆滚滚的小肚子,撅着嘴,往庄沢脸上亲了一口又一口。
亲到后来,实在亲不下去了,庄沢一把抱过她,把她按坐在腿上,彻底教会了她什么叫做深入交流。
气喘吁吁的宁和音躲头不要了,庄沢掐住她下巴,好心建议道:“那剩下的,用其他来代替,如何?”
宁和音:色胚!
明明第二天要去面见圣上的人,偏生还有精力,把她按在浴池里折腾了半宿。
宁和音挂在他身上,脸红得像个番茄,庄沢俯首于身前,她摸着他像绸缎一样顺滑的头发,看着上方细小的蛾子不时扑向灯火,所有思绪随着感官的潮涌而湮灭。
庄沢来亲她的锁骨,宁和音怕痒,躲了几下,咯咯笑过,等他掐住她的腰不让她乱动,才勾着他脖子乖乖认输:“好了,让你亲让你亲。”
庄沢的吻细致,宁和音又泡在舒服的温泉里,忽然觉得,现在简直是神仙过的快乐日子。
想到什么,捧起他脸,看着他漆黑如夜的桃花眸,宁和音认真问:“以后要是泡不到这样的澡了,你会不会后悔?”
庄沢的长睫轻敛,在眼下投出剪影,他问她:“你喜欢这样吗?”
宁和音:“我一直都是随遇而安的那种人,什么条件都可以适应。”
“如果你后悔了,要跟我说,”庄沢将她面前被沾湿的发拂到耳后,低眸看她,“我只能确定有一点。”
宁和音好奇问:“什么?”
庄沢轻笑:“只要有你在。”
就不会后悔。
宁和音因为他这句没说完的话鼻头有些酸,愣了很久抱住他的脑袋,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第二日,庄沢入宫面圣。
季明淮随着季明殊听完一切,当即要请兵应战,季明殊本懒散坐在龙椅后,听到他这皇弟没脑子的话,连忙直起身子:“九千岁自有妙计,何须轮到你出头!”
偌大的甘露殿内只有三人,庄沢于案台前静静站立,敛眸片刻,忽勾起笑:“燕王殿下一心为友,倒叫本官深受感动。”
季明殊:“……”
这阉人又在玩什么花花肠子?
季明淮原本还有点想去救叶绯的心,听到庄沢这么一说,身子同样僵直:“咳~方才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还请九千岁莫要放在心上,像领兵打仗这种大事,自然是要靠九千岁全盘部署。”
庄沢神情微妙:“陛下的想法莫非是同燕王一般?”
季明殊咳了咳:“当年的庄大将军,在战场上乃是叱诧风云战无敌手,九千岁既为庄将军之后,想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朕实在也很期待,九千岁身披银鳞铠甲,英姿勃发的模样。”
殿外,做了一身小太监装扮,悄咪咪偷听的宁和音,听到这话没忍住嗤笑一声。
季明殊这话,不就是想把庄沢当狗一样骗出去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