茜拉从楼梯踩到地板时，眼前的办公区让她有几分震撼。

霍华德走向不起眼的办公台, 而茜拉却是环顾一圈看着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弧形书柜, 上面不仅摆满了书，不少书的上方还露出了各个小小的标签, 显然这里有很多书都被眼前的老人看过。茜拉还以为这几年莫妮卡给借给她看的书已经够多了, 她还以为自己很厉害了，但她的厉害也能只是眼前这位老人的百分之一, 呃, 或者是万分之一？

霍华德已经坐到了办公椅，他看着茜拉一直在盯着那些书柜，便问道, “有什么想看的吗？说起来莫妮卡经常来找我借书给你看, 这些书可能有些你已经是看过了。”

茜拉震惊的看向霍华德, 她之前还有些纳闷为什么莫妮卡的魔法书怎么有些晦涩难懂的笔记, 但是一旦读懂了那些笔记，整本书的精华和重点便完全吸收其中，她一直还以为是莫妮卡记下来的, 没想到她只是个知识的搬运工。难怪一问, 莫妮卡就开始严厉斥责要她自己研究, 她现在严重怀疑莫妮卡是不是完全没看过那些笔记所以什么都说不出来。

茜拉心里嘀咕着，脸上却是微红道，“谢谢会长，原来莫妮卡老师一直是向您借书，真是太麻烦您了。”

“有后辈借书我向来很高兴的。”霍华德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很快地，他又道，“这次找你过来，是想问你关于卡琳的事情，卡琳一直不愿意过来见我，麻烦你告知一下我这次事件前因后果。”

茜拉点了点头，便把卡琳的事情连同那天晚上发生的遭遇说了一下。她说得很细，包括卡琳身上的魔种落下的时间都一一告知霍华德，这对于茜拉来说很重要，这是以后别人不能给奥瑟瞎扣帽子的证明。

而霍华德会长听完后脸色严肃的点了点头，他又问了一点细节，而后慢慢一张纸才慢慢飘落在他面前，上面记满了茜拉刚刚说过的话语。

看着突然飞落下来的纸张，茜拉才看向霍华德的上方，居然有一只用翅膀拿着纸和笔的乌鸦。这……这是魔宠吗？

霍华德看着茜拉满脸震惊说不出话，温声介绍道，“这是我的魔宠，叫弗兰克，他是一只聪明的乌鸦，擅长的事情是帮忙记笔记，你看的书有一本的笔记也是它帮忙写的。”

“我还擅长开门！”弗兰克用着标准的大陆语说道。

“……”茜拉的嘴角僵硬的扯了一下，她刚刚还以为是大门在说话，后来以为是有人在用大门传话，现在才知道原来说话，骂桑纳秃头的是一只魔宠。

等等，这只魔宠好像她在好久之前见过？是莫妮卡假扮霍华德那次？时间有点长远，她都快不记得，敢情莫妮卡为了假扮霍华德，连他的乌鸦都“借”过来了？

但不管如何，茜拉觉得为了莫妮卡的名誉，她还是别提之前的事情，她有些好奇道，“它为什么会说话？”

霍华德笑了笑，道，“这是卡琳的心声外露附魔宝石，原本是用来审讯犯人的，没想到被弗兰克抢走作为说话的宝石。说起来，这颗宝石已经是第三颗，等它的能量用完，他怕是又说不出话来了。”

弗兰克听到霍华德的话，轻哼一声用着稍显粗哑的人类嗓音说道，“弗兰克非常难过，你再提我就要抑郁了！”

“不，这可得说一说，眼前的小姑娘也是附魔师，说不定以后她会有帮你说话的方法。”

霍华德的话让茜拉连忙摇头道，“抱歉，我没有卡琳附魔师那么厉害，我就只是附魔个面包。”

“附魔面包已经很不错了，是个有用还好吃的魔法，说起来，你为什么这几年不卖附魔面包了？”霍华德将他的手放在他的办公桌上，看着坐在他对面的女孩问道。

“噢，您知道的，几年前的森林事件我闯过祸。”茜拉有些难为情地解释道。

“不用那么介意的小姑娘，强大的力量自然偶尔会发生一点小意外，只要不危急人命即可，更何况，你当时还小。”霍华德微笑着说道。

这样近似为她辩解的话，茜拉有那么一点感动，“如果会长允许，那么以后我就开始卖附魔面包，我之前就怕我乱卖面包又给会长添麻烦。”

莫妮卡曾经说过，当时会长为了保她和魔法学校的校长吵了起来，现在看到会长这样认真严肃的样子，真的很难想象他们到底怎么吵架的，茜拉就是现在都感到非常的愧疚。

霍华德倒是轻轻眨了一下眼睛，轻咳一声道，“乱卖当然是不行的，你的面包莫妮卡给我看过，我甚至还研究过，这里头最可怕的地方就是在于对所有的人和强大的动物都一视同仁。要知道像我这样的程度，我勉强可以自称自己已经触摸到魔法的规则，可以改变魔能的结构组成，甚至创造魔法。而你的面包在很久之前莫妮卡寄来的时候，我还是可以将其消融为魔能令其无效，而现在你的面包已经不是之前不成熟的状态，导致……”

霍华德微微一顿，道，“就是我这个程度都难以破解……你刚刚还说你通过面包妨碍了卡琳的行动，只怕你的面包成功入了魔导师甚至是圣魔导的肚子里，也可以妨碍到他们的行动。”

“啊，呃，你拿到过我的附魔面包？”霍华德就是一位圣魔导，比魔导师还要高上一个级别，茜拉听到霍华德如同吹捧的话，她有些不安地转移话题道。

“当然，你不是卖给穆雷了吗？他爸爸是魔法协会的暗线，看着有趣就寄了一个给我。”霍华德若无其事地把穆雷爸爸的身份捅破，这让茜拉感动于被信任又觉得霍华德这么随意地说出这些信息有种……怪怪的感觉。

茜拉还没说话，霍华德又严肃道，“若是有黑暗势力知道你的面包，神奇到可以针对圣魔导，甚至他们都破解不了，只怕是你会有危险。”

茜拉身子一抖，有些无措地看向脸色肃穆的霍华德，而原本在一旁冷漠地护着茜拉的奥瑟听到这话，也想到了可能出现的意外，他皱了皱眉头，突然觉得茜拉身边的麻烦似是不比他少。

“你的面包卖是可以卖，但必须要经过协会的筛选，最好连你的身份都要隐掉，也就是说，你绝对不可以做面对面的那种生意。否则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发现其中的可怕之处。”霍华德想了想又道，“好在你很久以前在拍卖会挂着的面包都是比较粗糙的，没什么魔导师看得上眼，但是你现在就不能再这么干了。”

听到霍华德的话，茜拉有些庆幸这五年和莫妮卡商量后决定先不卖面包，不然在发生卡琳的这个麻烦之前，不知道会不会发生其他麻烦。

茜拉比较怕死怕麻烦，她听到还会这么危险，便怂道，“那我不卖就是了。”

反正她供给奥瑟，能保证他的安全她就满足了，家里的面包店天天大赚，没什么必要卖附魔面包引来危险。

“……”霍华德有点后悔他说的话太重吓到这位小姑娘，他又僵硬地补充道，“黑暗势力从来都是鬼鬼祟祟，做事情考虑再三，而魔导师就算是被你的面包僵直住，身上也会有各种防护法阵，没那么容易被你得手，只要他们想得清楚你还是没有太大危险的。”

“不了，谢谢会长，为了不给会长和自己制造麻烦，我就不卖了。”茜拉认真地保证道。

“……”霍华德太阳穴有点痛，他轻咳一声道，“协会帮你买好水晶球了，若是你卖，魔法协会一起商量决定你的事情的人，可能会有些难过，你看……”

水晶球最近因为大魔法师们比较忙没空生产，已经涨价到五万金币一个了，这还真是大手笔了。

茜拉吃惊瞪向霍华德，眼前的会长大人尽管一本正经着脸，但是还能隐约看到眼神里的闪烁。

茜拉总算读懂了霍华德会长的话，大概意思是，面包太逆天了她不能随便卖哦，但是她可以交给协会啊，协会完全可以让她安全无虞的在背后偷偷卖，还能帮她挑好卖主，是不是特别棒？至于卖主是谁，想都知道肯定是协会里的人或者要帮协会做事的人。这相当于买断了茜拉的面包受理权，怎么买由他们决定，想想都觉得他们这法子真的很有一套。

霍华德哪里不知道茜拉一脸了然的模样已经是读懂了他们的想法和操作，话说普通的小女孩不是应该欢天喜地地接受了这样看似双赢的买卖吗？为什么眼前的小姑娘瞬间读懂了他们掩藏的小心思。

这决定是霍华德和魔法协会的几个老古董一起商量出来的，说什么怕圣魔导介意什么的来吓小姑娘，但实际上明明大部分圣魔导都在他们的协会，在他们知道这件事的情况下针对小辈，怕他们还落不下这个脸。

几个老古董对于面包产生什么畏惧之类的情绪，那是不存在的，尽管他们知道有这么一回事，但在他们看来必然是多的是法子可以破解，吃进肚子里的东西还能百分百扔进他们的嘴里不成？完全可以在它飞来时把它炸掉啊！

他们倒是觉得可以把这些面包给那些出危险任务的小辈们防防身，像他们这样的年纪，身边孝敬的小辈太多了，教会的小屁孩也太多了，要是能买下这些产量不高的附魔面包给他们多层保障，少点烦他们，出点滑头的计策也不是不行的。

只是不知道这些老古董知道茜拉有一款面包叫做“百分百命中率面包”，会不会还这么从容？

只是这款面包产量不高，茜拉本来就没打算卖。尽管魔法协会的做法相当于他们控制住了买主，甚至还会赚点中介费，但何尝不是给她省下麻烦。茜拉觉得作为魔法协会的一员，只卖给协会成员的办法她也是可以认可的。

茜拉想了想，便看向奥瑟，后者倒是没想那么多里头的弯弯绕绕，既然不用面对面卖应该问题会小很多，所以奥瑟随意的颔首表示随便茜拉喜欢。

既然奥瑟都觉得问题不大，茜拉便点了点头，义正言辞道，“那辛苦协会了，只是，我的每个面包产量都不高，相信您从莫妮卡那边也知道这么一个消息，所以数量上不多，价格上会比较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