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什么苦,面色却略显憔悴。
他听说叶玉晕倒,又被拦着见不着人,已经心焦了几日。这会儿好不容易见到了人,看着挡在前面的季睿实在是没什么好气。
“你这样,是想让我给你看病吗?我倒是不介意,左右你也病得不轻。”他语气冰冷,嘲讽的意味十足。
叶玉抬头看了一眼,她还从来没见过段云知这一面。
季睿虽有不甘,可这么多天他已经证实了,只有这个人能救叶玉,只能让开了位置。
段云知看都未再看他,坐到了叶玉旁边,虽然牵肠挂肚了这么多天,这会儿还是忍不住数落她。
“我都已经说过多少遍了你不能动气,不要思虑,你怎么就是不听!你现在这条命有一半算我的,怎么能这么不爱惜。”
虽是责怪,这言语间的关切旁人怎么能听不出来。
叶玉有些歉意,说起来两人上一次也算是不欢而散。
“有劳段大夫了。”她伸出手递过去。
季睿在旁边吐气吸气了几次,终究是忍住了没有干扰段云知看病。
段云知也没再耽搁,认真给叶玉看病调方。
他出来去熬药的时候,季睿也跟了出来。
“段大夫。”季睿叫住了他。
段云知停住了脚步。
“我知道你与她有些渊源,”季睿调查的比季星华要深得多,知道两人曾经有过那样的交集,自然不难猜出段云知的心思,这也是他对段云知不满的原因,“可是,你最好不要有其他的心思。”
段云知冷笑:“季大人这是害怕吗?只是我觉得大可不必。在她心里,可能现在随便去街上拉个人都能比过你,你难道准备都嫉妒一遍吗?”
一番话呛得季睿哑口无言,偏偏他也知道,段云知这话确实是真的。
“她的毒,有解吗?”季睿又问了其他问题。
“季大人忙活了这么多日,还没得出答案吗?或者是没得到想要的答案?”
“那如果能找到下毒者呢?会不会有解药之类的?”季睿略显急切地问道。
一直冷言嘲讽的段云知这次沉默了一会儿,才缓和了一些语气:“虽然不确定,但你若是能找出来,肯定是最好的。”
☆、心死
段云知的药让叶玉昏昏沉沉睡上了一下午。
她睡得迷迷糊糊中, 听到外室有季宁说话的声音, 头脑慢慢转为清醒。
“你母亲现在还睡着, 等她醒了你再进去吧。说些能让她高兴的话, 别说其他的有的没的。”
这是季睿的声音。
“孩儿知道了。”季宁有些担心地问, “母亲她没事吧?”
季睿沉默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回答他, 还是自言自语般地说了一句:“不会有事的。”
季宁也不清楚叶玉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那天叶玉忽然就这么晕倒了, 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匆忙赶过来的小叔尤为愤怒, 指着季睿骂。
“你知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小叔的表情就像是要哭出来了。
是什么情况?后面的话,他是单独跟季睿说的。
然后季宁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季睿那么震惊害怕的样子, 他抱着叶玉像是失了魂一般叫大夫。
叶玉被他抱进了自己的房里。
没过半天的功夫,整个府里便陷入了这样的慌张恐惧之中, 季睿像是发了疯一般在府里大肆调查给叶玉下了毒的人, 弄得所有人都惶恐不安,生怕下一把刀就落到了自己头上。
但是叶玉到底是什么毒,有多严重,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流露出来, 季宁只见一个又一个大夫往馨园里来, 而且无一例外都被封了口。
季宁也是着急想知道叶玉的情况,这会儿听季睿说不会有事才微微放下心。在他心里,对这个爹还是十分信服的。
外间的两人就此陷入了沉默。叶玉正想坐起来,突然又听到季宁开口。
“爹, 娘那边,你还要关她多久?”季宁还是有些怕季睿的,所以说这话的时候,像是鼓起了一番勇气才开口的。
叶玉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她突然记起来自己之前问起妙晴时,季睿说过已经处置了何水瑶,只是自己当时并没有上心。
“你管这个干什么?她做错了事情我还没有处罚的权力吗?”
叶玉几乎能想到季睿说这话时脸上不耐烦的表情。
这也让季宁一时不敢开口,可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妙晴姑姑的事情,娘也算受了处罚了。而且娘也不知道母亲的身体有问题,不然肯定不会……”
“她不知道?”季睿冷笑,“你觉得这后院之中,最有可能给你母亲下毒的是谁?”
季宁这次彻底沉默了,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叶玉想起身的想法就此作罢,她微闭双眸,放在被子里的手微微抓紧。
明明知道不能奢求季宁将她与妙晴放在比何水瑶高的位置,可此刻,她还是忍不住地心里一片寒冷。
就算是看到了妙晴受罚的场面,这孩子,还是在替他娘说话。
罢了,终究是强求不得。
屋里传来脚步声,是季睿走了进来,叶玉睁开眼与他对视。
“醒了?”季睿还是面无表情的脸,眉梢和语气之间又隐隐有温和之意,他在床边坐下,“阿宁来了,要不让他进来见见你?”
出乎他的意料的是,叶玉脸上并没有流露出高兴,反而略带疲惫地闭了闭眼睛:“我累了,今天就不见他了。”
季睿愣了一下:“怎么了?不舒服得厉害吗?”
否则怎么会连季宁都不想见。
叶玉还是冷淡的表情:“没有,只是没必要。”
季睿深深地看着她,仿佛要看清她真实的想法,最后也没勉强她。
“既然如此,我让他先回去。”
季宁等在外间看到季睿出来的时候,下意识以为他是来让自己进去的,也做好了进去的准备,哪知季睿并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
“爹?”季宁不明所以。
季睿看他的目光有些冷,就像是在打量一件已经失去价值的商品,让他背后升起了寒意。他从来都看不懂自己这个父亲是在想什么。
“你母亲今天不想见你,你回去吧!”
“什么?”季宁不可思议地反问,下意识就觉得不可能,“母亲为什么不想见我?”他甚至直觉里觉得又是季睿在其中作梗。
“没有人会永远无条件站在你身后的。”季睿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是真的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
这话让季宁突然一阵心虚,像是有一块巨石砸在了心里,震得他半天回不了神:“我……”
“你先回去吧。”季睿明显没什么耐心听他解释,挥挥手便有下人来带他离开了。
季宁半天都没想明白,母亲怎么会不见自己,爹的话又是什么意思。最后他告诉自己不要多想,母亲只是身在病中,不想让自己担心而已。
这么勉强说服了自己,季宁才觉得心中的郁气舒了些。
何水瑶被关在屋里已经很多天了,季宁知道她善交际,向来都是在京城的夫人圈里混得风生水起,把她困在这小小的屋里,对她实在是折磨。
实际上不仅是她,季睿为了查叶玉中毒的幕后主使在丞相府做了不小的动作,现在后院人人自危。
别说她们,就连季宁可能都想不通,明明冷落了叶玉那么多年的男人,为什么会为了她现在又搅得天翻地覆。在旁人看来,这转变来得太过突兀。
因为实在担心何水瑶,季宁左思右想,还是走向了她的房间,有侍卫在门口守着,见了他也恭敬地行礼:“少爷。”
“赵侍卫,”季宁对他有些印象,“我有话想跟娘说,不知道方不方便?”
“这……”赵侍卫脸上露出几分为难,“少爷您也知道,这是大人的意思。”
“爹现在在母亲那里,一时间肯定过不来。”季宁不愿意轻易离开,“而且,我就只说两句话就走。还请你行个方便。”
赵侍卫为难了一阵还是叹口气,毕竟这季宁是相府的嫡长子,何止是嫡长子,连个兄弟姐妹都没有,未来妥妥地就是他们的新主子,哪里能真不给面子?
“那少爷还请你快点说完,不要让我难做。”他还是放了行。
“这是自然,多谢赵侍卫。”季宁道了谢便匆匆地进了何水瑶屋里。
“娘。”他先在外间小心地叫了一声。
“进来吧。”何水瑶的声音从里边传来。
季宁走进去,发现何水瑶没有在床上,而是端端正正地坐在小桌旁,依旧是一身华美衣饰,看起来倒也没他想象中的那么狼狈。
“她死了吗?”何水瑶见他进来,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季睿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叶玉,心里升起不悦,回答的语气也表现出来了:“母亲只是病了,不会有大碍的。”
“不会有大碍?”何水瑶讽刺地笑,“不会有大碍那别扭的男人会突然这么大动静,把府里弄得天翻地覆?就算没死,肯定也是快死了。”
“娘!”季宁怕她还会说出什么恶毒的话,忙打断了她,但是脑子里突然闪过季睿的话,他的表情变得震惊而不可思议,“难道是你……”
毕竟是自己娘,季宁不敢说下去,倒是何水瑶像是知道他想说什么一样,笑了出来:“你想问什么?是不是我下的毒?我当然比谁都希望她死,她死了,这夫人的位置就是我的了,我也不用被那些女人因为妾的身份嘲笑。”
说到生气的地方,她狠狠锤了一下桌子,桌上的杯子也应声发出激烈的碰撞声。
“娘……”季宁有些担忧地叫了她一声。
但何水瑶置若未闻地又笑了一声:“不过,我想要这个位置,却不会让她死的。那个女人巴不得死呢!我哪能这么便宜了她。况且,你的父亲……可是个疯子。”
季宁不知道她说的疯子是什么意思,就见何水瑶拖着华丽的长裙来到他的跟前,语气轻柔地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阿宁,你知不知道,我可是救过你的命。当年你出生的时候,差点被你爹掐死了,是我,从他手上救下了你。”
何水瑶的语气云淡风轻,季宁却听得待在那里。
“掐……掐死我,怎么可能?我不是……”我不是爹的孩子吗?虽然爹对自己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可他始终坚信他对自己还是有父爱的,怎么会……
“所以我就说了啊,他是疯子!”父爱?太可笑了,季睿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东西。他把所有的感情,爱也好,恨也好,最浓烈的,最恶劣的,最极端的,统统给了那一个人,哪里分得出半点给别人。季宁在他心里算什么?差点害死叶玉的凶手?牵制叶玉的筹码?谁知道呢?
“所以现在,该轮到你来报答我了。后天宁国候夫人要举行一个宴会,我必须得去,阿宁,你知道吧?我必须得去!你看我衣服都已经穿好了是不是?”女人眼里渐渐染上疯狂,证明刚刚的平静只是假象,“我不想再待在这个鬼屋子里了!”
“可是……”季宁想到季睿的绝情,“我已经跟父亲说过了,他并不同意……”
“那就去找叶玉,她不是最疼爱你吗?”何水瑶用力抓着他的胳膊。
季宁皱了皱眉也没喊疼:“我知道了,娘,我会想办法的。”
何水瑶的表情这才慢慢平静下来,也松开了抓着他的手,脸上的表情无助而可怜:“阿宁,娘只有你了。”
“我知道,我知道。”季宁费了些功夫把她安抚好了才离开房间,站在院子里,他紧锁的眉头却是怎么也解不开。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提前更了,然后明天夹子,下夹子再更。我本来想今天双更以弥补,我的手速让我只能想想,请假一天啦。鞠躬感谢支持。
推我可爱的基友文啦
《反派苏爆全世界【快穿】》by冷风夜雨
顶级催眠师陶婉,穿越成了女频小说中各种走完剧情下场凄惨的反派,需要逆袭反派的人生才能完成任务。
系统建议:洗白,联合男配,抱主角大腿三步走。
陶婉拒绝:我要把恶毒反派的路线进行到底。
后来,陶婉一阵操作A爆世界,男配、炮灰求着抱大腿,男主、女主哭着求放过。
隔壁男频快穿任务者:你这个做作的坏女人,竟该死的甜美!谈个恋爱么?
陶婉:不约,只想搞事情。
苏爽风,保证看了没这个憋屈,感兴趣的戳一戳啊。
☆、疯子
季睿见季宁走了以后便回了屋里。
叶玉已经起身了, 季睿的目光有些复杂, 他拿过一件外氅给叶玉披上, 坐在旁边半天才开口问:“你是不是听到了刚刚的话?”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叶玉会对季宁突然变得这么冷淡的理由。
叶玉没回答他。
季睿感觉到不妙, 季宁是他唯一能牵制叶玉的筹码, 若是她连季宁都不在乎了,自己还能用什么留住她?
“季宁喜欢的那孩子你不是也见过吗?”因为恐慌, 季睿勉强笑着想让叶玉对季宁重视起来,明明这是他以前最厌恶的事情, “你如果觉得不错, 不如我们找时间把他们事情办了, 然后也早点抱孙子是不是?”
叶玉的脸上看不出太大的兴趣:“就是他结婚生子,也是他娘该操心的事情, 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是说的什么话?”季睿拉过她的手,“你是他亲娘, 怎么能跟你没关系?我们就好好看着他成亲, 等着他有了孩子……”
声音在这里顿住,季睿突然说不下去了,这些日子,他每晚辗转反侧的时候, 一想到这些事情便觉得心口疼得发颤, 被后悔的情绪缠绕着喘不过气。
本来,他们应该有这样的未来的,做一对恩爱夫妻,等到孩子长大了, 颐养天年,感受儿孙绕膝的乐趣。
却被自己弄成了如今这个结局。
叶玉仿佛没有听到似得,对他的话置若罔闻,只伸出手想要去倒水。
季睿手快地抢先一步给她倒,叶玉也没推辞。她现在已经不想再听季宁的事情,只担心着妙晴。
“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妙晴回来?”
季睿思索了片刻,现在凶手还没找到,他虽然还是诸多顾虑,但也还是妥协了:“你别急,我很快就让她回来。”
叶玉也没再问很快是什么时候,只是端起茶杯送到嘴边。
她精致的侧脸看上去安静而淡然,让季睿一瞬间萌发出岁月静好的错觉。
他们也曾经相爱过,幸福过。是不是也可以重新开始呢?
季睿的心,因为这想法突然跳动了起来。
他有没有可能……还有机会?
第二天,叶玉醒了才坐起来,门口就走进来一个熟悉的人影。
“夫人。”
看着妙晴带着笑意推门而进的那一刻,叶玉愣了一下,鼻子一酸,眼睛也带了些涩意。
“回来了?”
“回来了。”妙晴也差点红了眼眶,强忍着坐下来拉过她的手打趣,“夫人看样子是想我了吧?奴婢还怕几天不见,夫人另寻了更称心的丫鬟。”
叶玉压下酸意笑了出来:“我不惦记你还能惦记谁?”
她日日对着季睿都压抑着情绪,只有这会儿才真心地笑了出来。认真打量了一番后,见妙晴不像是受了苦的样子,脸上也没留下什么伤痕,她才松了口气。可心里的内疚感却并没有消散几分,都是因为自己,妙晴才受了这样的苦。
“那是,”妙晴察觉到她的心思,笑着转移她的注意力,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给她更衣,“别人哪有奴婢伺候得更贴心。”
季睿早朝还没回,妙晴又在自己身边,叶玉觉得心中郁气也舒了不少。
“对了,”伺候她洗漱完,妙晴才说道,“二爷也来了呢!奴婢方才见他在馨园外徘徊,就把他请进来了。夫人要不要见一见?”
“星华啊?”叶玉想起自己醒来后还没见过他,他肯定是知道了自己的病情吧?叶玉有些心情复杂,“也好,还是见见吧。”
她知道季星华性格良善,不敢来见自己,想必也是觉得自己的病是因为季家而心怀愧疚,其实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不是迫害者,这人生也是自己一步步过成这样的。
叶玉去前厅的时候,季星华正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一看到她马上就站了起来,他盯着叶玉半晌,嘴唇动了动,才底气不足地叫了一声:“大嫂。”
叶玉像往常一样对她笑着:“听妙晴说星华你还在外面不敢进来呢!怎么?大嫂是什么豺狼猛兽吗?”
“大嫂哪里是?”季星华反驳完,声音又低沉了下去,闷闷地说道,“这个家才是。”
“星华,”叶玉打断了他的内疚,“你跟他们是不一样的。不用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真正的罪魁祸首们还没有愧疚呢!
“不,如果我能早点想办法的话,肯定不至于到今天的地步。”季星华捏着拳,想到叶玉的病就有想哭的冲动,“都怪我。”
到头来,在这个冰冷的家里,他还是什么也没能为叶玉做,现在还要看着她走向灭亡。
“大嫂!”季星华看着她,眼睛发亮,“你走吧!离开这里!我可以帮你!不要再留在这里任他们践踏了。我在江湖上也认识很多人,可以……”
“星华……”叶玉打断他,正要说什么,就听到了外边传来的喧闹声。
“反了,你们连我都敢拦,是想卷铺盖走人吗?”
这苍老却又中气十足的声音,一听就是老夫人的,叶玉微微皱眉,也搁下了自己本来准备说的话。
季星华的反应比她大多了,听出来是自己母亲后,虽有不悦,但还是先安慰叶玉:“大嫂,你先在这里,我去让母亲回去。”
叶玉看了他一眼后点了点头。
季星华急匆匆地走出去时,老夫人正因为被看守的侍卫拦住了而纠缠,侍卫也是苦不堪言,态度谦卑地解释着,手上的动作却是半点没有退让。
“老夫人,大人下令过了,任何人没有允许不得入内,还请您见谅。”
“任何人也包括我吗?我可是他母亲!”
“这……”
老夫人正气势汹汹的,看到从里边出来的季星华时,脸上明显愣了一下:“星华?你怎么在这里?”
“娘,这话应该我问你吧?大嫂养病需要静养,你怎么在这里?”
见他走过去,侍卫们如释重负地让到了一边。
“静养?”老夫人气得胸口都在起伏,“你看看这府里被搅成了什么样?她倒是静养了,其他人还过不过?”
季星华也知道季睿是为了找出给叶玉下毒的人,所以对于这事也是难得跟季睿站在一边:“只是调查而已,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大哥又没冤枉谁,只要揪出真凶不就行了。”
“你……”老夫人吸了几口气,“我不跟你说了,你让来,叫叶玉出来。”
“大嫂在休息……”
叶玉坐在那里听着外边的动静,她一杯茶喝完了,季星华那里还没结束,他的声音也是越来越不耐烦了。
把空杯子放在桌子上,她这才慢条斯理地走了出去。
老夫人看到她,一腔怒火才终于找到发泄的地方:“可总算是出来了,叶玉,你的架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季星华挡住了老夫人想要上前的举动,让她怒火又多燃烧了几分。
“母亲今日来,不知所为何事?”
叶玉还是那副温温柔柔,任人拿捏的模样,她却觉得又有哪里不一样了。
叶玉站在台阶上,仿佛在居高临下地俯视她,这让她很不舒服,但也只能按捺下来了。
“你是使了什么媚术突然把我儿子又让我儿子鬼迷心窍!快让他停止!现在这个家还有家的样子吗?”
“我不懂母亲这是何意?”叶玉面带笑意,“当家主母被迫害,放在哪家,都该彻查吧?”
“主母?你……”老夫人想反驳她,却又发现自己无从反驳,毕竟从名义上说,叶玉确实是相府的当家主母。“那也不该弄得这么人心惶惶。”
“这话就更奇怪了,”说到这里,叶玉似乎是有些不适地咳了两声,引得季星华担心的眼神马上看了过来。
缓了缓,叶玉才继续说:“若是坦坦荡荡,又何必惶恐?还是说,母亲也在惶恐呢?”
她问这话的时候,那张脸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弱,眼睛却透着几分凌厉,看得老夫人莫名就心虚地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后随即恼羞成怒。
“叶玉,你这是在跟谁说话呢!”
“你又是在跟谁说话呢!”季睿的声音如平地惊雷一般地响起,让众人都下意识看了过去。
他身上的朝服还没来得及换下,端庄威严的朝服穿在身上,让他当家人的气场更加慑人。
老夫人没料到他这么快就回来了,气势瞬间矮了半截,但很快又摆出慈母的笑意:“阿睿,你回来了?”
季睿用警告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顿时吓得她笑意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还没等她调整好表情,季睿已经越过她走到了叶玉旁边。
“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他感受到叶玉的手有些冰凉,眉头皱了皱,也不管她眼里的厌恶,坚持用自己的手将那小小一只的手裹在了掌心,“进去吧,其他事情交给我处理。”
叶玉虽然是想利用这个人的感情,可真看到他深情款款的样子,又觉得恶心。
季睿若真是对她无情,她顶多当他是个不择手段心狠手辣的男人,可是他居然喜欢自己,这让叶玉觉得自己半生都是个荒唐的笑话。
那边的老夫人一看季睿这般俯首做小的姿态,顿时气得又忘了之前的恐惧。
“季睿!你就这么对你母亲?”
叶玉看了一眼季睿,似乎是在等待他怎么做。
季睿握着她的手紧了紧,转过头时又是不怒而威的样子:“愣在那里干什么?我没有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夫人吗?”
他语气虽然平静,却隐隐有些怒气。
侍卫们向来惧他,此刻也不敢多言,对待老夫人的态度也强硬了些。
“老夫人,请马上回去吧!”
老夫人对上季睿那双没有感情的眼睛,责怪的话到了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她早就知道这个儿子冷心冷情,自己即使作为母亲,被他给几分薄面,平日里也不是真的敢招惹。
可是现在,她第一次觉得,季睿是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晚上九点左右更新,这个左右……就很灵性,懂我意思吧?
☆、伤害
季睿也觉得自己是真的疯了, 如今对于叶玉, 他的宽容和耐心比自己想象的都多, 好像只要她能在自己身边活下去, 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叶玉, 都这么晚了,明天再看吧。”
入夜已经良久了, 叶玉还在灯下看书,完全没有要睡的意思, 听了季睿的话也没理会。
季睿知道她是不愿与自己同床共枕, 这个人越来越知道怎么拿捏自己了。
他盯着女人的侧颜一会儿后才终于妥协:“我在外边的卧榻睡, 你还是快上床吧。”
果然,叶玉听到他这么说, 才终于看了过来。
她的视线落过来的那一刹那,季睿因为一直被冷落而低沉的心, 仿佛瞬间又活了过来。
他冷峻的面容也不由柔和了些, 走过去想替叶玉把书收起来。那是个棋谱,旁边备注的字迹季睿有一瞬间的眼熟,然而还没细看,叶玉已经合上了书。
“我要休息了。”
她的目光只那么短暂地停在了自己身上一瞬间, 季睿掩下自己的无力感, 瞥了一眼那本棋谱:“明天下朝后我来陪你下一局吧?”
季睿的棋艺一直都是数一数二的,当年他追求叶玉时,第一次让叶玉真正另眼相看,便是在一场对局里与叶玉旗鼓相当的较量。
想到那些曾经甜蜜过的往事, 季睿的心又柔软了一些。
显然,叶玉也想到了,但是对于季睿来说的甜蜜,对于她来说,就像是一个耳光扇到了脸上而火辣辣的。
季睿如今对她的情绪变化敏感得很,一看她又沉默了,知道她心里定是不畅,也不敢再惹她不快:“我这就出去,你快上床休息。”
叶玉听着他去了外间唤来了小桃铺被褥,小桃虽有疑惑,但还是麻利地在卧榻上铺好了被褥。
妙晴跟着小桃一起进来的,看到这情景也不敢多问,只默默地伺候着叶玉上床。
季睿在外间,自己就不能守着了,她怕叶玉若是有什么事会不方便,临走时特意留着一盏灯放在了桌边。
没有季睿睡在旁边,叶玉也总算能睡得安稳了。
她倒是睡得舒服了,外边的季睿却是因为噩梦而睡得极不安稳,梦里他看着叶玉与一个男人成亲、生子,一家人其乐融融,他以为那是自己,嘴角不由地弯出弧度。
这种生活,也是他现在梦寐以求的。
然而当他看到那个男人的脸时,心却开始迅速下坠,那不是自己。
欣喜转为暴怒,季睿眼里的杀意几乎要溢了出来,理智在提醒着他,不能再伤害叶玉了,但是如果有人要来抢她,自己一定会杀了那个男人。
从梦里醒来的时候,他的额头上还出着细汗,季睿下意识地摸了摸旁边的位置,又想起来自己并没有和她睡在一起了。
他起身去了里间,看着床上的叶玉。跟平日里睡在自己身边,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不同,现在的叶玉睡得好像尤其踏实。
季睿也松了一口气,坐在了旁边。睡梦中的叶玉看起来温顺而恬静,让他能暂时忘记那些冰冷。
他突然想到叶玉今天看棋谱时,嘴角那似有似无的笑意,大概是刚刚的梦给了他刺激,季睿视线落到了被叶玉收起来的那本棋谱上。
之前那匆匆一瞥的熟悉字迹,如果没有记错,跟他看过的段云知开的药方上的字迹是一样的。
季睿走过去翻出了那个棋谱。
棋谱旁边写满了备注,是对每一步棋的理解,有时候还会突然冒出来一句:“你觉得呢?”
就像是……在跟谁交流一般。
季睿的手一点点收紧,他知道,现在最正确的做法,是把书放回去,当做无事发生。
可是嗡嗡作响的脑子已经无法理智思考,他嫉妒林枫,嫉妒他与叶玉那么多年的交情。但是他也知道,那两人已经绝无可能。那么段云知呢?叶玉……爱上他了?
叶玉是被一阵窒息感憋醒的,一睁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季睿,唇正贴在她的唇上细细碾磨。她愣了一下后,扬起手朝着对方的脸打下去。
叶玉没有留情,但她再怎么用力也就只有那么大的力气,季睿没有动地让她打了,才起身拉过她的手。
“叶玉,”季睿的声音里隐隐透露着疯狂,“你如果爱上别人,我一定会杀了他。”
叶玉不知道他大半夜的这是又发了什么疯:“你在说什么?”
“即使是段云知也一样,就算只有他能救你,你只要敢爱上他,我就杀了他。”季睿就像是听不到她在说什么一样自顾自地说下去,“大不了大家就一起死,反正……”
反正他也快要痛苦得活不下去了,看着叶玉,他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出口,只是再次对着唇亲上去。
他的身体,从来只有跟这个人在一起,才能获得真正的快感,可是越快乐,就也越空虚。
因为他从来得不到叶玉的一丝回应,明明只要她叫一声自己的名字,回抱一下,就能把他从这种空虚里解脱出来,可是这个女人从来不会施舍一丝,就这么看着自己发疯。
他们之前的床笫之间,叶玉只有在受不了想要结束的时候,才会叫自己的名字。那时候他就算是身体更加火热也会真的结束□□。
只有这样,她下次才会再这样叫自己的名字。叶玉只以为这是因为他不喜欢,却不知道那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
叶玉死命地推开他,语气也带了恼意:“你在发什么疯?”
“我就是疯了!明天我就要让段云知滚,”季睿也是真的被嫉妒折磨得失了理智,“然后我们就一起等死好了。你不是也不在乎季宁了吗?我就看看没有我,他能混出个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