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轶一只手腕被程醉咬着,另一只手把程醉捞进怀里,让他背靠着自己胸膛,以免程醉喝得太凶而呛到。
他从健身房出来时,看到的就是躺在地上的程醉,后者身上散乱的浴袍都遮不住身体,裸露在外的皮肤更是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整个人犹如一条缺水濒死的鱼。
让人动容的是,在这样的状态下,祁轶看到程醉的嘴张张合合,喊得是他的名字!
祁轶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他只觉得心脏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自己咬破了皮肤,将流血的手腕送到了程醉嘴边,并将人抱在了怀里。
程醉不知道喝了多少祁轶的血,对死亡的恐惧让他对血液的渴望达到了顶点,直到身体的那股烧灼感消失,他才松开祁轶的手。
身体回暖需要一个过程,程醉全身酸软无力,他只能躺在祁轶怀里,贴着他后背的胸膛里传来平稳有力的心跳,程醉心头的恐惧因此消散了不少。
“叔叔……”程醉喊了一声,那音量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嗯,我在。”祁轶见他能说话了,便把人抱了起来送回到房间。
“不……不要这个床……”程醉眼见着祁轶就把他放回床上,挣扎了一下。
他可还没忘记一身酒气的他在这张床上睡了一晚上,现在还要他躺回去,说什么也不干。
祁轶低头看了怀里脸色还发白的小少爷一眼,在床边站定了。
“脏……”程醉可怜兮兮地憋出一个字,百分之九十九的血液匹配率让他对祁轶天生充满了亲近感,更何况他刚喝过祁轶的血,不仅是身体上,就连心理都忍不住充满了对祁轶的依赖。
所以这回的撒娇不是程醉故作姿态,而是出于本能。
祁轶没说话,却也没把程醉放回去,而是将人抱到了自己的床上。
周围都是祁轶身上的味道,程醉心安不少。
祁轶见他情绪平缓下来,站起身就要走,程醉反射性地拉住了男人的衣摆,他想说别走,却又觉得自己矫情。
这次犯病是程醉自己犯蠢。
虽说只要没停三次以上的血,他的生命不会有危险,但也够在鬼门关走一趟。
程醉害怕犯病,那种将人置于无力反抗只能等待死亡的感觉,让他从心底恐惧。
程醉第一次犯病是在三岁半,他烧到整个人脱水,浑身湿的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那次犯病他险些去见阎王,虽说活了下来,但因为年龄小抵抗力差,也是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才缓过来。
后来程醉一直没再犯过病,不过那种烧灼感倒是烙在了记忆里。
说来好笑,程醉听着程妈口中的英雄拯救世界的故事长大,他一直从心里相信,会有一个英雄在自己遇难时来拯救自己。
上辈子他死的凄惨,事实告诉他世界上并没有英雄,人只能靠自己。
这辈子他再次遭遇孤立无援的境地,却出现了一个叫祁轶的男人救他于水火之中,他像极了程妈故事里的那个英雄,高大、英俊、有着强劲的臂膀和伟岸的身躯。
就在程醉在看清抱着自己的人的脸那一瞬间,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是他吧,程醉就是他吧,他就是你的英雄。
可一想到祁轶和自己说的只谈利益不谈感情,程醉心里就难受得很,他没什么立场要求祁轶为他做这做那,不谈感情是他们之前就说好的条件。
可程醉后悔了,他不止想和祁轶谈利益,还想谈感情。
他低估了百分之九十九血液匹配率的威力,也低估了祁轶这个人的魅力。
不过幸好他程醉并不是一个会老老实实遵守承诺的人,也不是畏畏缩缩的性格,他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他要祁轶的人,还要祁轶的心。
想通了的青年没放开抓着男人衣摆的手,他睁着湿漉漉的眼睛,语气里夹着一丝颤抖,“叔叔别走,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