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漫卷, 天日昏沉, 瑟瑟北风裹着寒气,天地无尽冷肃, 冬日的第一场雪, 近了。
不知昨晚谁值的夜, 窗户漏了一道缝没关,解平芜揉着额角醒来, 头疼的紧。不仅头疼, 大脑还一片空白,口苦身乏,哪哪都不舒服, 各种难受, 甚至有种随便拽个人暴打一顿的冲动。
他又喝酒了……忘了事, 好像还是什么了不得的事,记忆前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莫名其妙,不小心就拿错了杯子,喝了酒, 酒液下肚,辣倒不怎么辣, 但这之后全无印象。他做了什么, 说了什么, 是否有失礼,为什么在自己府里醒来,怎么回来的, 谁送他回来的?
所有问题都没有答案。
这次的酒喝的也一点不舒服,不像上次,也是醉了,但有大醉之后畅快淋漓,纵情释放的感觉,这一次就……莫名其妙浑身紧绷,像是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无法挽回的事一样。低头检查,身上也没有可疑脚印什么的……
只是里衣。
解平芜皱眉,起身下床,找到昨天穿过的那身衣服,仔细翻看,也没有脚印,什么痕迹都没有。莫非……昨夜和太子相处并没有什么意外,气氛十分和谐?
把衣服穿好,表情调整的滴水不漏,摄政王从容淡定的把副将莫白叫进来:“昨晚,你送本王回来的。”不管知不知道,不影响他猜测。
莫白点头:“是。”
除了属下还有谁!你喝的那么醉,站都站不住,有个危险连武功都使不出来,属下不盯紧点,出了事怎么办?
解平芜:“太子让你送本王回来?”
“是。”莫白心说废话,那可是在东宫,太子不发话,谁敢动?
解平芜顿了顿:“昨日本王酒后……做了什么?”
莫白深深吸了口气。别人不知摄政王真实境况,作为一直相伴,多年未不离左右的副将,他怎会不知?王爷一口酒就能醉,醉了就敢搞事,醒来就敢忘的毛病,他知道的清清楚楚,可昨夜……他委实不知道啊!他也很想知道,很想在侧提供安防工作,以免发生什么了不得的意外,但太子把所有人都赶出去了啊!安公公那老贼盯的紧,他根本没办法靠近太多!
“太子和王爷似是有要事要议,挥退众人,殿中独处,属下……什么都没看到。”
解平芜很失望,本王要你有什么用!
“太子叫你进殿,你总看到了吧?他当时表情如何,神态如何,是否有怨忿不悦?”
“没有,”这道题莫白会,“太子殿下神态从容,表情亲切,微笑着嘱咐属下好好送王爷回来,不可怠慢,不可耽误,好像……要事议的很成功的样子?”
解平芜:……
“太子笑了?”
“是,笑容轻松愉悦,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解平芜沉吟,那就是,至少他没犯错,大家相处的气氛还不错。
莫白:“虽当时太子挥退众人,殿内没留人伺候,护卫力量却没有缺失,禁卫军尽忠职守,属下也一直未敢离的太远,若真发生了什么事,殿内不可能没有声响,太子殿下表情也不可能那么平和……王爷且宽心,应该没什么事。”
解平芜没有说话,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今日都来了什么折子,拿过来,本王先看看。”
“这个……”莫白有些尴尬,却又不得不说,“今晨东宫那边直接派来了安公公,说体恤王爷辛劳,让您多休息,折子就……”
解平芜:“东宫拿走了?”
莫白神情沉痛:“是,所有折子都拿走了,咱们的人都还没来得及挑选。”
解平芜眼眸微垂,小东西胆子大了,都敢自己伸手过来拿东西了。
莫白觑着自家王爷的表情:“那什么……王爷之前吩咐过属下,近来以太子学业为重,东宫有任何需要,尽力促成……属下就没拦。”
主要也是,安公公那张破嘴太能说,他搞不过。
“应该的。”解平芜却并不怎么在意,转身往内室走,“更衣,本王要进宫。”
“可您还没用早饭呢……”
解平芜眼梢扬起,凉凉看了莫白一眼。
莫白轻轻打了下自己的脸,嗐,还吃什么早饭,用这个借口在东宫蹭一顿不好吗?
两个人心思揣的美美,收拾停当,雄赳赳气昂昂的奔向了东宫,只可惜,这一顿早饭,到底没蹭上。
解平芜到时,曦太子正在奋笔疾书,眼眸微垂,悬腕提笔,神情专注,十分投入的批着折子,连人来了都没发觉,非常用功。
摆了摆手不让人提醒,解平芜走到案前,拿起几本已经处理完的折子,打开——还不错,批示到位,合情合理,没半点错处,几乎不用他指点了。将这本放下,再拿起另外一本,仍然如此,小太子批折子都批出熟练感了,效果喜人。
解平芜一边心中满意,一边又有点不满意,自己也理不清这心情是怎么回事,不信邪的把所有批过的折子全部检查了一遍……一点错都没有。
他早知道小东西是个聪明的,就是骨头总犯懒,却没想到一招奋发,能融会贯通成这样子。
“咕噜——”大约站的有点久,空空的肚子开始抗议,解平芜肚子响了一声。
曦太子终于回过神:“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