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是个坐不住的,就爱管闲事,怎么办?”
“啊?”
鹿游原一愣,曦太子已经拍掉他的手,转身往前:“主宴客场在哪里?”
“那边……”鹿游原下意识指了个方向。
曦太子手背在身后,大步往前:“把人处理了,跟上。”
鹿游原想把他拉回来,又头疼地上的‘尸体’,没办法,只得狠狠一跺脚,转身去找了下人,将‘尸体’绑好关起来,再小跑着去找曦太子。
刚要经过一条花径,他被人捂了嘴,拽到花丛之中。
“嘘——”
鹿游原听出了这道声音,顿时放松下来,等曦太子放开手,他还能指着不远处的人给对方介绍:“那个穿碧青纱裙,戴鸾凤钗是我娘,坐在她旁边,拿着扇子的是我爹……”
刚刚在案几底下都见过了,曦太子听的漫不经心,说到扇子,眼睛一扫,手一伸,就把鹿游原腰间的扇子抢了过来,展开扇了扇,还成,挺凉快。
鹿游原:……
算了,不过一把玉扇,配了他最喜欢的上好白玉坠而已,对方喜欢,就送,送了吧。
曦太子随手点了点:“这个正在给你娘请安的小姑娘是——”
鹿游原脸立刻红了:“是任姑娘,说,说怀了我的孩子,可我没有任何印象……”反正在对方面前人也丢够了,他豁出去了,“就一个月前的一天,我在酒楼喝酒,不知怎么的就醉了,醒来一点印象都没有,这位任姑娘只知道哭,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因走的太急,还落了方帕子。”
曦太子心说什么走的太急,那是故意留给你的。
“她在欺负你娘。”
“不可能!我娘那么聪明那么厉害,怎么会被欺负——”
曦太子扇柄敲了下少年的头:“你仔细看,那位任姑娘的笑,其实并没那么卑微柔弱,甚至有点得意是不是?就像胸有成竹,一切都在计划中。你娘虽然落落大方,端庄雍容,可她的笑容并没有深入眼底是不是?她似乎在犹豫什么,担心什么,因有某种忌惮,反而不能随心所欲……”
一字一句,砸在鹿游原的心口,他越看,越是心惊胆战,还真是这样的……任姑娘为什么有恃无恐,娘亲为什么再三忌惮,还不是因为他!他再不勇敢,再不直面,他的家人都会跟着受苦!
见少年手双捏拳,曦太子继续指向任姑娘:“啊她回去了,看到她的坐姿和眼神了么?”
鹿游原眼神微微迷茫,摇了摇头。
曦太子又敲了他的头一下:“笨!那你看看她!”
扇柄这回指的是红裙张扬,刚刚趾高气昂欺负过他们的小姑娘,福郡王的妹妹,赵初蕊。
这回鹿游原看出来了:“她在看摄政王!”
赵初蕊一点都不含蓄,脸颊绯红,一脸娇羞,总是时不时偷看摄政王,还总是调整坐姿,轻撩耳边头发,似乎一直等着摄政王回头,给他一个完美侧影。
曦太子啧了一声,解狗人品不怎么样,桃花倒是不少。
突然察觉到犀利视线朝这边射来,他赶紧拽着鹿游原一起,往旁边花丛一滚——这人不仅长了个狗鼻子,还有一双鹰眼吗?这么远都能看得到!
赵初蕊好奇,也往这边看:“王爷在看什么?”
解平芜当然怀疑是小太子,可仔细一看,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气压有些低,神色更加冷漠:“你的话太多了。”
赵初蕊差点气哭,为什么这么凶!为什么总是对她这么凶!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得到他的好脸色!她身份不够高么,长的不够美么!
曦太子捂住鹿游原的嘴,好一会儿,才重新放松:“现在明白了吧?”
鹿游原看看赵初蕊,再看看任姑娘,两厢一对比,怎会不明白?任姑娘看起来很端柔很淑女,实则坐姿朝向,侧脸最美好的角度,甚至唇角完美的笑容弧度,都冲着一个人——福郡王赵京。她甚至极力争取和赵京妹妹赵初蕊攀谈,二人距离越来越近,宛然要成手帕交的样子。
“根本不是什么意外……她故意骗我,还想用这个孩子欺负我娘……”
“那你还等什么?上吧,少年!”
可鹿游原仍然没动,明明气的的拳头捏紧,脸色发白,还是没往前走。
曦太子叹了口气:“男子汉大丈夫,是该怜弱,这世道不公平,女孩活得格外艰难,可正因如此,才更不该惯着,如任姑娘这等心机阴狠,不爱惜自己之人,你越顾惜她名声,她越会得寸进尺,不如狠狠打她一巴掌,让她知道怕,她才明白这是错的,正路在哪里,以后有机会走得更好。”
鹿游原眼睛瞪圆:“嗯!”
可鼓了半天劲,还是没动。
曦太子啧了一声:“你去不去?”
鹿游原:“……腿有点软。”
“再问一遍,你去不去?”
“要不你帮——”
曦太子一句废话没有,直接给他踹了出去。
上吧少年!
可惜这一脚有点偏,凡事都有意外,鹿游原这往外一扑,去是去了,却也干了一件令人发指,惨不忍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