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黎注视着上方俯视着自己的雄虫,精致秀挺的五官已经褪去了初见时的稚气,自带的书卷气不减反增,有种读书人特有的温文尔雅。
眼神还是少年人的澄澈清透,此时此刻盛满一汪深情,仿佛只要对着吹口气,就能漾开层层波纹。
主动得坦荡,耳尖却还是泛起薄红。
来自雄虫的体温透过薄被和衣衫,渗透进来,灼||热的呼吸洒在脸上,有些烫热。
目光错开,瞥着天花板,嘴角却不自觉地上弯:“奖励谁?”
肖歌看起来可比他积极多了。
“奖励我。”肖歌摸清了少校死要面子的本质,果断回答。
戴黎发出声哼笑,微微阖上眼睛,藏住了那抹深海般的湛蓝:“香柠草的事……”
还没和他清算呢。
后续的半句话消失在齿缝间,唇舌交缠的细微声响取代话语,伴着衣料摩擦的声音隐约响起。
空气中属于雄虫的信息素气味渐渐浓郁,那是一种类似原木的自然气息,温润、清雅、包容,又暗含着雄性独有的强势和侵略性。
温柔,却不容违逆。
戴黎睁开眼睛,喘出口粗重的气。
湛蓝的瞳色较以往更加深沉,眼底纠缠翻腾着浓重的雾气。
身体里泛起陌生的悸动,研磨着他的每一根神经,挑动着他的感官。
自深处泛起的空虚令他有些无所适从,素来冷静的内心似乎也有些不同寻常的触动,就像湖面的平静被石块打破,泛起圈圈涟漪。
浮于外在的触碰未能将那涟漪抚平,反而使湖面兴起更多波澜。
与肖歌成年那天有些不同。哪里不同他又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折磨,又感到欢欣。
伸手揽上爱人的腰背,只是简简单单的肌||肤相贴都激起一层轻微的战||栗。
“肖……”他开口,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干涩,不成音调。
肖歌垂首吻过他的眉骨,闻言抬起头,自上而下地注视他。
“少校?”雄虫的音色也较平时更加低哑,滑入耳中,只觉得热度更胜。
戴黎没说什么,摇摇头,又把眼睛闭上。
他感觉到有轻柔湿润的吻落在眼睛上,渐渐往下移。带着凉意的手指似乎格外钟情于他的锁骨,那里是他雌纹盘踞的位置。
上回“不怎么样”是真的,这次总算是合格不少。
喘息声中,他听到爱人在耳边轻唤他的名字,分出些余力睁眼去看。
雄虫面颊微红,额头鼻尖浮着些薄汗,抬手想要替他擦去,却被吻住双唇。
十指交缠,掌心相贴,眼前有一瞬间的空白,感官的刺激如同浪潮般涌上,将他的意识侵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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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讨会是围绕愿所制度展开的。主要论题无非现存制度的合理性。
有人认为现行制度过于严苛,雌虫在气血最盛的时期,受功勋所限,无法得到来自雄虫的抚慰,很容易导致情绪躁动,不利于社会安定。
反对者则认为功勋的数额反应了雌虫的能力与社会贡献。该制度的严格运行,可以确保与愿所雄虫发生关系的雌虫拥有抚养虫崽的能力,并且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减轻雄虫的负担,有利于长期发展。
更有极端者表示应该推翻愿所制度,建立一个更为合理的制度。理由是雌雄两性长期的隔离,违逆了种族的天性,过分的压抑必将导致严重的反弹。近期发生的诸多社会事件,就是最好的佐证。
“所以你是怎么看待的呢?”
坐在前往会场的飞行器上,严辉问肖歌。
肖歌沉思一阵,慢慢开口:“从我目前掌握的信息来看,愿所制度已经是最优解了。”
严辉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会很反感这个。”
这位教授显然了解地球的婚配习俗。
肖歌也没有反驳,只是说:“单论‘解决问题’这一环,愿所已经做到了,改换其他制度未必能让事态变得更好。”
严辉:“可是又有新的问题出现了。”
社会出现了小规模的动荡,即使这些事件放在虫族并没有上升到动摇根基的程度,但终究是个隐患,不当放任。
“对,”肖歌点头,看着严辉答:“最优解不一定是完美的解。”
年轻人笑起来,琥珀色的澄清瞳眸泛着光:“可这不就是诸多学科存在的意义吗?”
会场地点选在古树礼堂。
穿过一片保护森林,位于正中的,便是目的地。
那是一株参天巨木。
这颗古树有多大只有远远眺望着它时,才能看出是一颗树的轮廓,由于距离过远,以虫族的目力都是模模糊糊、隐隐约约的。
延展出来的枝桠让人兴不出合围的测量之意,心中唯有自然升起的敬意。
这株古树被保护得很好,不知存货了多少年,依旧生机盎然,繁茂的树叶遮天蔽日、郁郁葱葱。
会议厅也并非是从古树上开凿的,而是利用露出泥土的树根天然搭成的空间,加上精妙的现代设计,巧妙地将会议室“嵌”入古树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