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今愣住,什么情况?怎么还半路杀出来一个女人?
正好朱瑞不负期望解决掉了那些打手,也从楼上追下来。
朱瑞手里的刀沾满了血,整个人煞气腾腾地杀下来,看到地上躺着的林永年,提起刀就准备过去砍人。
“朱瑞!住手!”陆时今见情势有变,连忙喝住朱瑞。
朱瑞听到陆时今的声音才从沸腾的杀意里醒悟过来,脸上的戾气慢慢消退,听话地站到陆时今身后保护他。
林永年似乎是被那女子刺伤了颈部动脉,双手死死捂住脖子试图止住从脖子里面不停流出来的血,同时恶狠狠地瞪着那女子,艰难地一字一句问道:“你、是、何、人!”
那女子听到林永年的质问吓得扔掉了手里的凶器,往后退了两步,但她似乎觉得自己不该怕林永年,又往前站了两步。
“你连我也认不出了吗?!”那女子声音格外沙哑,明明看身形也是个妙龄女子,声音却和古稀老妪差不多,“林永年,你可知,我等这一刻等了有多久?!你害了我一生,毁了我一辈子,让我生不如死,没想到吧,有朝一日,我还能亲手找你报仇!”
陆时今听那女子如此说,忽然福至心灵,犹豫道:“你是……柳真环?!”
柳真环扫了陆时今一眼,“不错,是我。”
听到了“柳真环”三个字,林永年的表情宛如见到了厉鬼索命一般惊恐。
他大动脉出血不止,已经命悬一线,瞪着柳真环却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怕是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死在柳真环手上。
危机已经解除,陆时今扶起地上的李翀用力晃了晃他的身子,也是迷药的效果过了,李翀摇晃了两下终于悠悠转醒,睁开双眼满是迷茫。
“这是哪里?朕,这是怎么了?”李翀扶着额头站起来,看清了旁边的陆时今,一些记忆片段回到了脑子里,“朕是来救你的,可是朕喝了你倒的一杯茶之后就晕了过去,怎么回事?”
李翀不记得前因后果最好,也省的陆时今去解释易容这回事儿。
陆时今淡淡笑了下,“皇上,这件事臣弟待会儿再跟你解释,现在,先把这里的事解决掉。”
林永年瘫在那里已经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柳真环则一直在旁边看着他痛苦挣扎的模样,眼里满含快意。
忽然,她摘掉了自己脸上的面纱,林永年看到后,双目惊恐地圆瞪,连陆时今看清楚了她的脸后,不禁也倒吸了一口气。
柳真环的半张脸上纵横交错着数道疤痕,有些还翻着粉色的新肉,想必也是刚划不久。
“我被送到教坊司后,那里的人要我唱曲儿卖笑,我不愿意,我们柳家有祖训,女子绝不为妾作妓,所以我就呑碳毁了自己的嗓子,”柳真环脸上挂着自嘲的笑容,却因为那些丑陋的疤痕显得面容格外可怖,“嗓子毁了,他们就要我接客,我不从,他们就毒打我,于是我就拿瓷片划花了自己的脸,变成了个不人不鬼的丑八怪。教坊司见我没了利用价值,把我卖到了花船上当奴婢,若不是这样,林永年,我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对吗?老天有眼,竟叫你死在我的手上!”
只要是女人,就无不爱惜自己的容貌,柳真环的这张脸毁成这样,也难怪她这么恨林永年。
当初若不是林永年一手安排,让李翀在御花园偶遇柳真环,柳真环说不定还能安然在后宫里度过余生,根本卷不进这些争斗风波当中,更没有后来的种种。
柳真环恨林永年利用完自己又对她弃如敝履,感情错付,一个女人疯狂起来,可是比刀剑都可怕。
林永年面对柳真环的指责,说不出一个字,忽然双腿剧烈挣扎了两下,身体一僵,盯着柳真环双眼暴突,最后竟然是死不瞑目!
算上原剧情和现在已经改动过的剧情,两次林永年都是死在柳真环的手里,所以说,惹什么都别惹女人。
女人越漂亮就越危险,尤其还是对自己下手都能这么狠的女人,更不能惹。
林永年一死,711突然喊了起来:“好消息!观众爽度值达到百分之六十了!”
这也难怪,本来好端端一出大女主戏,却变成了虐心女主复仇记,柳真环被林永年害得有多惨,观众们就有多讨厌林永年。
现在林永年一死,柳真环大仇得报,观众们的爽度值自然上升得快。
不过,只是这种程度还不够,要想完成任务,柳真环的人生还不能仅仅是这样的结局。
陆时今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真诚地望着柳真环说:“算起来,还是柳姑娘救了皇上,本王在此谢过。”
柳真环重新蒙上面纱,冷冷道:“我没想救谁,只是今日凑巧看见了林永年在这里,想过来杀了林永年罢了。”
陆时今笑道:“可是不管你最初目的为何,终究皇上是为你所救,皇上赏罚分明,柳姑娘救驾有功,必须得赏赐些什么,皇上,你说是不是?”
李翀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陆时今都这么说了,他只好配合地点头,“对,你想要何赏赐,尽管说来。”
“既然如此,我想请皇上赦免我柳家满门,”柳真环淡然道,“当初我祖父因言获罪,导致满门被抄,家中族人或流放或进宫为奴,然一人之错,何以连累全家,皇上若是真想赏赐于我,就请宽恕他们。”
“行,那就如你所求,赦免你的族人。”李翀还没答应呢,陆时今已经先帮他应下来了,又问柳真环,“还有呢?你就不为你自己求点什么恩赏?”
柳真环:“不必了,除此之外我已别无所求。如今我才明白,什么父兄、夫婿、孩子,这些统统都是靠不住的,人能依仗的,唯有自己而已,等我的奴籍一除,我就会离开京城,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柳真环经历了大起大落,心境难免发生变化,而且一个毁了容貌毁了声音的女人,世上再美好的东西,于她来说,都是浮云。
“皇上,宁郡王,奴家就此拜别。”柳真环款款朝他们拜了一下转身离开,若是忽略面上下面那张脸,还是那个风姿绰约的美人,只是可惜了,遇人不淑,误了终身。
没想到,这件事最后会演变成这样的结局,陆时今望着柳真环的背影有些唏嘘。
这次,陆时今没再用角色视角转变卡刷满爽度值和剧情完成度,也不打算干预接下来围绕柳真环展开的剧情。
他相信,发生在柳真环身上的故事绝不会到此为止,或许离开了皇宫的柳真环,人生会更加精彩。
而在此之前,他也能在这个世界里,与李翀多相守一刻。
女人啊,若是养在温室,永远只能当一株攀附别人存在的娇花,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
可若是开在郊野,经历了雷霆雨露之后,不仅狂风暴雨摧残不了她,还会因此盛放得更加绚烂。
陆时今瞥了眼地上已经死去多时的林永年,嫌恶地移开了眼,一回头,却发现朱瑞仍旧一直痴痴地望着柳真环离去的方向,伸手在朱瑞眼前挥了挥衣袖,戏谑笑道:“喂,看够了没?别看了,人家都走了。”
被逮了个正着的朱瑞慌忙垂下眼,讷讷不知道该说什么,“王爷……我……”
陆时今忽然脑中灵光一闪,盯着朱瑞问:“你觉得,刚刚那位柳姑娘,她是美还是丑?”
“美的。”朱瑞想也不想地回答。
陆时今好笑地问:“她的脸都成那样了,你还觉得她美?”
朱瑞眼珠儿转了转,憨憨道:“奴才觉得,美丑不能只看外表,那位柳姑娘,勇敢果决,比男子都杀伐果断……所以,奴才觉得……她和其他的姑娘,很不一样。”
陆时今垂眸笑了起来,拍拍朱瑞的肩膀,“你说的对。小瑞子,你这次也救驾有功,本王让皇上也给你些赏赐,好不好?”
李翀莫名其妙道:“朕晕的这阵子,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是个人都救驾有功,都跟朕要赏赐?”
陆时今靠在李翀的肩膀上,笑眯眯地仰头看他,“自然,不仅是柳姑娘,小瑞子,就连臣弟也是救驾有功,皇上,您的赏赐可一个也不能少啊!来,先问问小瑞子,你想要何赏赐?”
朱瑞连忙跪下来,“回皇上、王爷的话,奴才……想要从军!去打仗建功立业!”
“啧啧啧,”陆时今拍拍李翀的手臂,得意地挑眉,“皇上您看看,臣弟培养出来的下人多忠君爱国,连求的赏赐都是为皇上您开疆拓土,您还不赶紧答应?”
李翀皮笑肉不笑地道:“你的奴才是懂事,可你这个主子却不懂,要不是你乱跑,朕又怎么会犯险救你?还敢跟朕邀功请赏,朕不罚你,已是朕的宽容了!”
陆时今不以为意地翻了下眼睛,“皇上可不能不讲道理,你要是知道了臣弟出宫千辛万苦做了些什么事情,你怕是做梦都得笑醒。”
李翀不相信地道:“说说看,你除了会给朕惹祸,还会做什么让朕高兴的事?”
陆时今贴在李翀耳朵边嘀嘀咕咕了一阵儿,李翀听完双眼发亮,抓着陆时今的手,惊喜地问:“当真?”
“自然是真的,东西还在我这里呢,”陆时今拍了拍胸脯,笑容灿烂地问,“皇帝哥哥准备赏我点什么?”
李翀执起陆时今的手,放在唇边一吻,眼中带笑地望着他,低沉道:“今今替朕守住了江山,朕把江山与你分享,可好?”
陆时今惊喜挑眉:“此话当真?”
李翀眼中深情似海:“君无戏言。”
作者有话要说:
想写这个世界的番外,各种那啥,想看的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