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今料到崇尧一旦派人到天清宗送信,以暮苍的心机, 发现他不见了, 肯定能很快猜透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是他便安心待在崇尧的宫殿里, 被崇尧的仆人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只等着老公杀上门来救他。
天地良心, 在魔尊这里的这些时间, 算是他穿过来之后,过的最清闲的日子了。
不用在三个人格中斡旋,不用担心时时刻刻会翻车, 不用为了他们互相争斗头疼, 更不用担心自己的肾会不会不够用。
简直是神仙日子。
如果不是还惦记着劳什子任务,陆时今都想赖在崇尧这里不走了。
小狐狸在贵妃软榻上翻了个身, 用尖尖的嘴巴咬下了一颗果盘里的葡萄, 优雅地吃完, 还不忘吐掉果皮和核儿。
在一旁负责伺候他, 给他扇风的奴仆, 伺候了陆时今几日, 早已对陆时今身为一只狐狸却比平常人还讲究的行为见怪不怪了。
奴仆看见陆时今用一只爪子按着纸, 另一只爪子在纸上沾了墨水划拉,好像是在写什么,感到十分好奇, 忍不住问:“狐仙大人, 您这是在写字吗?”
小狐狸细声细气地说:“不错。”
奴仆:“您在写什么?”
小狐狸放下爪子, 看着纸上歪歪扭扭鬼画符一样的字迹, 无不骄傲地答:“时间管理书!”
奴仆不解:“什么书?”
小狐狸用“你不懂”的眼神瞟了奴仆一眼,悠然道:“简而言之,就是对你每天要做的事进行一个规划。生命是有限的,而一天只有十二个时辰,若是你能把每天要做的事规划好,提高做事效率,你就会比旁人多出更多的时间来做别的事,明白吗?”
奴仆似懂非懂,“不太明白,小人每天的差事就是伺候您,也没有其他的事了呀。”
“除了伺候我,你就没你自己想做的事?”陆时今问。
奴仆想了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瞒狐仙大人,小人还想学读书写字,可是没时间学。”
陆时今:“时间都是挤出来的,你不是没时间,而是不懂得规划时间。比如我问你,你每天给我烧水泡茶,需要多长时间?”
奴仆:“泡茶前先要洗茶杯,然后把水烧开,再泡茶,怎么着也得要一刻钟。”
陆时今:“但如果你先烧水,烧水的同时洗茶杯,你想想,两件事一起做,是不是就节省出来了单独洗茶杯的时间?你不就可以利用这多出来的时间做你自己的事了吗?”
奴仆仔细想了下,看着陆时今的眼里露出敬佩的表情,“好像真是这样的!狐仙大人,您懂得可真多!”
小狐狸咧嘴一笑,得意洋洋道:“所以说啊,时间管理是门学问,学好它,才能做时间的主人。”
奴仆:“那你刚才是在给自己的时间做安排吗?”
当然不是,陆时今做的这份时间管理,是给周雪渊、暮苍、林均尘他们三个做的。
包括了他们三个人格醒来时,分别要做的事,和禁止做的事。
总不能让他们三个永远争风吃醋下去,必须得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才行。
禁止做的事,当然就是自相残杀以及对他进行精神折磨和人身伤害。
陆时今甚至还给他们规划好了轮流和自己双修的时间。
要不然哪个人格醒来都要和他双修,那他一天到晚什么事都别想做了,躺床上把大腿张开就好,连买裤子的钱都省了。
可行吗?当然不可行。
就算精神上承受得住,身体也吃不消。
所以为了自己的两个腰子,必须给他们立个规矩。
陆时今下了决心,这次非逼得他们认清错误不可。
要不然,就算他们杀到这里救自己,自己也不会跟他们回去!
他再也不想过那种非人的日子了,谁爱过谁过!
然而命运弄人,陆时今还没把时间管理计划做好,他所住宫殿的门突然开了,随后有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因为逆着光,看不清那人的面目。
“你是谁?谁让你进来的?”奴仆站起来,朝那人走去,想把人给轰走。
然而还没等近他的身,只见那人衣袖一挥,奴仆的身体就毫无预兆地软绵绵倒了下去。
陆时今忙从贵妃榻上站起来,弓起背尾巴绷直,朝着来人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低吼的威胁声。
那人却凉凉道:“怎么,连我也不认识了?”
陆时今一愣,认出了那声音是谁,紧张的神经顿时松懈了下来。
“你是怎么进来的?!”小狐狸跳下贵妃榻,朝男人走去,在距离还有几步的位置停下,打量起男人。
男人并未穿天清宗弟子服,换了一身白衣,三千青丝用束带扎起,发髻上簪了根简单的白玉簪。
眉眼如旧,但脸上却没什么表情,让陆时今一下子不敢确认他现在到底是周雪渊还是暮苍。
不过,总之不可能是小师弟就是了。
因为林均尘看他的眼神,永远那么温柔、充满爱意。
“区区一个魔尊老巢,能挡得住我?”男人冷哼道。
确认过语气,这么不可一世的,应该是暮苍。
暮苍是崇尧的手下,以前应该时常进出这里,所以能孤身进来找到他,也不是难事。
陆时今不是没设想过最后来救他的人是谁,无论是林均尘还是周雪渊,他都还能接受,因为和这两个人说话,他们或许还能听得进去。
而暮苍这个人,最自负自大,也最难沟通,陆时今都没把握能说服他。
陆时今不由得哀叹,怎么偏偏就是他来呢!
“都怪你!”陆时今快速走到暮苍腿边,啊呜一口咬在他腿上,恶人先告状,“要不是你把我变成狐狸,我也不至于遇到危险反抗不了,被魔尊的手下抓住带到这鬼地方。”
暮苍低头冷笑,“本座还没和你计较你私自出逃的事,你倒先怪起本座来了?”
“要不是你把我变成狐狸,我也不至于和你赌气离家出走!所以这一切追根究底还是怪你!”陆时今理直气壮地说,“赶紧的,快把我变回来!”
暮苍往宫殿里扫视了一圈,看到刚才小狐狸躺过的贵妃榻,还有贵妃榻旁边一桌子的零嘴水果,“本座看你在这里过得倒是挺滋润,一点都不像是身陷囹圄,早知这样,本座就不该赶着来救你,应该让你在这里多待两天。”
“话不是这么说,那魔尊之所以肯好吃好喝地招待我,那是因为他有求于我,”陆时今摇头晃脑道,“若是被他发现,我骗了他,那我可就没好果子吃了。所以趁他没发现你之前,你快把我变回去,咱们悄悄逃走吧。”
“不急。”暮苍悠然自得地在宫殿里逛了圈,发现寝殿里摆了一张松软的大床后,径直将脚边的小狐狸拎起来扔到床上。
陆时今猝不及防被扔进被子里,打了个滚刚想起身问他想干什么,暮苍已经紧随而至将他重新压倒在床,接着朝他脸上吹了口气。
陆时今忽然感觉那股气顺着自己的鼻子涌进身体,又涌入四肢百骸。
原本轻巧的狐狸身子骤然变得一沉,等回过神来,他已然恢复成了人身。
陆时今茫然望着尽在咫尺的暮苍:“???”兄台你想干嘛?
暮苍没有回应,墨眸沉沉地盯着陆时今饱满润泽的红唇,眸中流露出的情愫,仿佛是渴望已久一般。
陆时今被他炽热的眼神看的口干舌燥,不明白暮苍到底想干什么,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自己的下唇。
陆时今无心的小动作,令暮苍的眸色更深,那点柔嫩粉红的可爱小舌带来的视觉冲击,彻底引爆了他眸中汹涌的情绪。
暮苍抓住陆时今的双手,扯下了陆时今的腰带,三两下将他双手手腕缠住,接着将他双手举到头顶一手控制住,让他没地方躲。
陆时今被他的举动弄得一脸懵逼,不是吧,都什么时候了,这人只不过看到一张床,就X虫上脑了?!
拜托!你做的时候也要考虑一下时间地点吧!
“喂!唔……”
陆时今刚张口嘴想提醒,暮苍没给他说话的机会,俯首,微凉的嘴唇贴上来,唇齿间的气息带着淡淡好闻的松香味道,闻着让人上头。
这个吻并不激烈,却很缠绵,暮苍好像很迷恋陆时今的嘴唇,一而再再而三地含着舌忝弄吮吸,陆时今心中升起一股被人珍视的悸动,虽然已经和这个男人接吻过无数次,心跳跳得却像第一次亲吻时那么快。
男人灵活的舌轻易地搅乱了陆时今的呼吸,让他忘记了自己本打算拒绝。
“你这是怎么了?干嘛突然这样?”好不容易暮苍放开了他的唇,陆时今的脸已经红霞遍布,嘴唇红肿沾着透明的液体,眸光潋滟,媚眼如丝,像极了一只勾人的妖精。
暮苍用指尖轻轻描摹着陆时今的眉眼,垂着眼皮在他脸上流连,哑声问:“你喜欢吗?”
虽然觉得这里不是谈风花雪月的地方,但陆时今还是遵从内心的真实想法,轻轻点了点头。
“比之前……”暮苍顿了顿,眼神也凝滞了下,然后说道,“如何?”
“之前什么?”陆时今羽睫动了动,不解地问。
暮苍默然片刻,道:“本座亲你的时候。”
陆时今眼珠儿转了转,比较了下之前和现在的感受,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声说:“之前也是喜欢的,”还没说完,察觉到暮苍的脸色似乎沉了下,忙又补充,“不过更喜欢像刚才那样,你温柔地亲我,感觉更好。”
暮苍嘴角勾了下,绽放出一缕清浅的微笑,那笑如暖阳融化了寒冬的积雪,微风吹过了平静的湖面,也在陆时今心尖上拂过,带起一阵涟漪。
他还从没在暮苍脸上见过除了冷笑、讥笑以外含义的笑容,原来男人笑的时候这么好看,好看得他差点目眩神迷。
暮苍看到陆时今望着自己傻愣愣的模样,满意地将嘴角的笑容拉的更大,然后陆时今就更晕了,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傻子。”暮苍的指尖移到陆时今的耳垂上,似乎很喜欢那精致小巧的软肉,玩的爱不释手。
陆时今沉醉于暮苍突如其来的温情中,喃喃地反驳:“我不傻。”
暮苍没再和他探讨这个“傻不傻”的问题,倾身再次吻住了陆时今的唇,手指摸索着,除去了陆时今身上和自己身上的衣服。
“等等等等……”陆时今气喘吁吁地从热吻中解放出来,仍不忘担心道,“你确定要在这里做吗?要是被人发现怎么办?”
“不怕,我已经在外面设了结界,寻常人进不来。”暮苍亲着他的耳垂,安抚他。
听他说设了结界,陆时今也放心了点,放松自己去接纳男人。
陆时今趴在床上,腰被一只苍劲有力的大掌牢牢托住,双手从头顶变成束缚在了背后,肩膀随着男人的动作不时一前一后耸着。
他被今日不知怎地,格外温柔细致的男人带进逃离不出的**中……
…………
一场酣畅淋漓的旖梦结束,两人在床上相拥着恢复了下体力。
陆时今还惦记着这里毕竟是魔尊崇尧的老巢,不宜久留,催促暮苍起来离开。
暮苍漆黑的眉眼间一派餍足之色,慵懒地起身穿好衣服,“不急,本座还有一件事要做。”
陆时今:“什么事?”
暮苍:“魔尊这里有本上古秘籍,记载了能消灭体内分裂出来的多余人格方法,本座要去取那本秘籍。”
“什么?”陆时今连忙抓住暮苍的袖子,“你还没打消和他们两个自相残杀的念头?”
暮苍:“本座何时说过要打消?”
“……”陆时今气得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松开了拽着暮苍袖子的手,“你去找秘籍吧,找到了别回来找我,我是不会和你回去的。”
暮苍沉声道:“为何?”
陆时今气愤地瞪他:“因为我不想看你们争个你死我活!我受够了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你们不是喜欢斗来斗去吗?那你们自己去斗吧,我不想再掺和你们的事了!”
“你不是说过,如果非要在三人中间选择一个,你会选本座?”暮苍挑起陆时今的下巴,凝视他的眼睛,问道,“难道刚才在本座身下的时候,你不开心不舒服?”
“这是另外一码事,”陆时今别过脸,不想看他,“不代表你就能抹杀他们。”
暮苍轻哂,“你太贪心了,三个都想要,但太贪心的结果,很可能是最后一个都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