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霁林迅速伸出手抓住了柳星舒的手,猛地睁开了眼, 眼中满是认真。
若不是知道宴霁林的眼睛被瘴气伤了的话, 柳星舒说不定真的要怀疑宴霁林眼睛到底有没有事了。
然而宴霁林只是睁了一下眼,又闭上了。
宴霁林睡容乖巧, 眼皮上隐隐约约能看到青筋, 一种不可说的脆弱感,让柳星舒一阵心软。
他伸出手, 揉了揉宴霁林的头,道:“睡吧, 我在呢。”
宴霁林依旧紧紧的握着柳星舒的手, 手指尖因为用力都开始泛白了,刚刚愈合好的伤口又隐隐有了出血的趋势。
柳星舒眉心一跳, 柔声道:“乖, 松手。”
宴霁林睡得一脸安详,可手上动作却霸道的很。
柳星舒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喊道:“宴霁林?”
地上这人纹丝不动。
柳星舒心里松了口气, 但还是又问了一句:“师尊?”
“老婆?”
“媳妇儿?”
一连串喊了好几个称呼, 见宴霁林依旧睡着,没有醒过来, 柳星舒飞快的眨着眼,长长的睫毛疯狂的抖动着, 落在脸上,留下了一小截的阴影。
柳星舒小心翼翼地往地上一躺,躺在了宴霁林的身旁。
他侧过身子, 在火光的照耀下,注视着这位从天堂落到地狱的人。
视线从宴霁林凌乱的发丝,到挺直的鼻梁,到红色的薄唇,最后到那精致的锁骨。
柳星舒突然想到以前看到的一句话:哥哥锁骨里能养鱼!
突发奇想,他开始思考宴霁林这锁骨究竟能不能养鱼?
柳星舒抿了抿唇。
他已经很久没有跟宴霁林这么亲密了,不由得觉得似乎就连空气都变得稠密,让人喘不过气来。
看着一脸乖巧,甚至有几分脆弱感的宴霁林,柳星舒心里竟然升起了一股隐秘的欣喜。
因为宴霁林也就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忍受他的靠近。
鬼使神差的,柳星舒伸出了手,指尖落到了宴霁林的睫毛上。
看着那浓密的睫毛,柳星舒兴高采烈的数着:一、二、三……
忽然,他的手颤了颤。
他看着扣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伤痕累累的手,有些心虚。
宴霁林无意识地摸了摸柳星舒的手,感觉到了几分凉意,皱了皱眉。
让柳星舒惊讶的是,宴霁林竟然把他的手往自己胸膛上摁去。
入手的温热,让他瞬间就愣住了。
宴霁林松开了之前一只握着的那只手,柳星舒心中有一瞬间的失落。
可很快,他便觉得手臂如触电般,被劈的稀里哗啦。
宴霁林顺着柳星舒的手摸了过去,直至触到柳星舒的胸膛。
似乎是感觉到了衣服的阻挡,那只手,灵活的就像是蛇一样,“嗖”的一声就钻进了柳星舒的衣服里。
那突如其来的触感,就像是被显微镜放大了一般,柳星舒只觉得浑身热腾了起来,头顶上甚至都冒出了烟。
这是宴霁林第一次这么温情的主动。
柳星舒还来不及感受心中那股触电的痛快,整个身子就被人连抱带拉的揽进怀中。
不知道是不是药太好的缘故,柳星舒根本就没有闻到血腥味,鼻尖只环绕着淡淡的药香味,还有匀速跳动的心跳声……
身旁那个人呼吸间带起的热气,喷在了柳星舒的脖颈上,那块皮肤瞬间变得敏感了起来。
带着密密麻麻的痒意占据了柳星舒的全身心。
柳星舒抬头看着头顶,根本不敢去看宴霁林,生怕自己脑子里出现什么废料子。
可脖颈上的触感太恼人了,柳星舒控制不住地吞了吞口水,喉结上下浮动着。
他的眼神变得隐晦不明,像是压抑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可宴霁林才不管柳星舒此时此刻多么的煎熬,他只是觉得怀中这个人又软又香,诱人的很,让他浑身蠢蠢欲动。
可是他不知道自己这份蠢蠢欲动,到底是因为什么。
身体也跟着难受的紧,他蹭了蹭柳星舒的脖子,然后又磨了磨牙,亮出了锋利的牙齿,一口啃在了柳星舒都脖子上。
这一番举动,直接让柳星舒的浮想联翩烟消云散。
他疼的嗷叫了一声,可一想到宴霁林还在睡,便立马闭上了嘴,忍着脖子上的疼。
低声抱怨道:“属狗的吗?!”
宴霁林咬破了柳星舒的脖子,吸了几口血,面露嫌弃,但最后他还是安抚性地舔了舔伤口,这才满意地退了回去。
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开心:“我的。”
柳星舒:“嗯,你的,你的,都是你的。”
看到宴霁林的伤口并没有裂开,柳星舒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这睡梦中的宴霁林,既可爱又难缠。
还真是甜蜜的烦恼啊……
之后宴霁林便安静多了,也不再为难柳星舒,只是依旧抱着他,但是因为身高的差距,他只能委屈的把自己塞进柳星舒的怀里,眉宇这才舒展开来。
翌日,旭日东升,静谧的森林立马热闹了起来。
宴霁林躺在还残留着某人身上气味的衣服上,满脸的餍足。
听到外头纷杂的声音时,耳尖动了动,被吵醒了。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眼中依旧一片死寂,犹如一潭死水,波澜不起。
他摸到了怀中的衣服,揉了揉酸疼的头,一脸茫然。
他不记得昨晚上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怀中似乎抱着一个人。
想到这,宴霁林眼角弯了弯。
似乎察觉到什么,他猛地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嘴里喊着:“柳……缘林?”
“缘林?”
原来在彻底苏醒之后,宴霁林察觉到石洞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而昨日陪伴着自己的那个人,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宴霁林慌了。
他害怕地浑身颤抖,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次,踩了多少坑,碰到多少对他虎视眈眈的动植物。
等到柳星舒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宴霁林手里拿着剑,一脸警惕的样子。
而他的周围躺着许许多多的动物。
都是些柳星舒不认识动物,但这并不妨碍柳星舒那一瞬间的担忧。
生存在毒雾林里的动物,从来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
似乎是察觉到了柳星舒的视线,宴霁林忽然抬头向他看了过来,那一瞬间,柳星舒甚至都怀疑宴霁林真的能见到自己!
来不及多想,柳星舒快跑了过去。
宴霁林只看到一道白影向自己走了过来,他握紧了手中的剑。
“兄台!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熟悉的声音让宴霁林停止了动作。
他垂下头,一副心虚的样子。
支支吾吾道:“我见你不在,以为你……”
“不必担心,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被什么东西抓去的。”
柳星舒直接以为宴霁林的未尽之言,是担心自己。
宴霁林嘴抽了抽。
只见宴霁林身影晃了晃,吓得柳星舒连忙伸手将人搀扶住了。
手下的感觉极佳,宴霁林的腰也很细。
柳星舒脑海里突然就冒出了宴霁林袒露着身子,露出腰的场面,脸瞬间就红透了。
他松开了手,虚扶着宴霁林的腰,关切地问道:“是不是伤口复发了?”
宴霁林察觉到柳星舒避之不及的反应,咬了咬牙,愤恨地把他手一拍,气呼呼地道:“多谢关心!”
柳星舒看着宴霁林踉跄的背影,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中疑惑极了。
柳星舒愣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追了上去,歉意道:“方才多有冒犯,还请海涵。”
宴霁林发现此时自己的眼睛不再像之前一样,什么都看不见了,如今至少能看到白光和隐隐约约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