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侧室的转世呢?”
“那母亲死后灵魂不肯与无常离开,终日徘徊在自己的丈夫身边,在他一次差点被政敌杀害时,拼尽魂飞魄散换了探花郎一命。”
“哎……若是没有陈氏女,这应该是十分幸福的一个家庭,但你的故事真实性高吗?判官怎么会同意这样情况下的厉鬼复仇?侧室真的是全然无辜的吗?……还有,是不是你四岁的时候故意推了陈氏女一把?”厉南可不敢小觑古代那些严峻坏境下长大的小孩子的心智。
言行宴摇了摇头,“谁清楚呢,这是言鬼师告诉我的,他又是从言叡口中听来的,言叡说起自己的故事,带多少隐瞒和片面谁又能得知?”
“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厉南喝了口水,“你的前世收养了言鬼师,那他岂不是得叫你义父?”
言行宴:“……”
他没好气地瞥厉南一眼,“想的美……你得记住,前世同今生那绝不是一个人,所以言叡不管是受人唆使,还是打小心眼坏故意害死陈氏女肚里的孩子,也无论什么父债子偿,都与我无关。”
“……嗯,知道了。”厉南在言行宴认真的表情下也很郑重地点点头,“那她伤了你的一只眼睛,夺去了你的一魄,是不是已经大仇得报魂飞烟灭了?”
“不清楚,那之后她再也没有出现过。”言行晏摸摸自己从陈氏女那里抢来的鬼眼,“不过我觉得她肯定没有死,还在积蓄力量随时准备反击。”
厉南又问了些问题,譬如通过鬼眼看到的人间和冥界都是什么样子的,言行晏解释得口干舌燥,正欲敷衍厉南让他边上凉快去的时候,二人的洞房门忽然被推开,鬼师言慎之出现在门外。
他似乎是因为怕吓着小辈们,特意将自己的外貌变为活着时的模样,一身读书人的长衫打扮,身形修长,看着十分英武,只可惜脸上表情太僵硬,眼睛也涣散无光,少了那点活人的精神气。
“婚礼已毕,你们既不洞房,闷在这里着实无趣,不妨外出转转。”鬼师轻轻一抬手,掌心中凭空出现了一个小黑盒子,“我无好物可赠,这盒子里有些小玩意,你们看看,喜欢的便拿去吧。”
说着鬼师就将黑盒放在桌上,又从袖中取出了一根编好的红绳,“此绳之中编入了钟馗大人的头发,可震慑不怀好意的鬼怪,令其不敢靠近,南,你系于右手腕上,勿要离身。”
鬼师说话文绉绉的,听得厉南别扭得很,但他知道鬼师对他的一片好意,连忙起身道谢,另一边言行晏因为和鬼师的关系更好,胆子大的要死,得了便宜还敢卖乖,“鬼师大人今天难得这么大方,如果我都喜欢的话,可不可以把整个盒子都拿走?……还有你这半文半白的话听着好奇怪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现代普通话?”
“……”鬼师面无表情地转过脑袋,“小小年纪如此贪得无厌,那你只可挑走其中一样。”
言行宴:“……我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鬼师启唇好像还想说些什么,动作却忽然一顿,接着快步走到了门外,厉南好奇地探头去望,只见鬼师半垂下脑袋,似乎正在屏息聆听着什么,不一会,他缓缓侧过身,涣散的双眼死死盯住了厉南。
“怎么了?”厉南直觉有意外的事情发生,果不其然,言鬼师向他招了招手道:“天师井在唤你。”
“天师井?”
“天师井居然会主动搭理你??”相比于厉南的一脸懵逼,言行宴激动地直眨眼睛,他抽出腰间的竹笛,“每一个具有阴阳体的天师都有资格去天师井内摸出一样本命法器,就像这把笛剑,就是我的本命法器,它具有斩灵之能,十分非常罕见。天师井会唤你,那定然是有一样法器与你有缘,迫不及待地要认你为主。”
“啊?”
“啊什么啊!快跟鬼师去天师井啊!”
“……”厉南被急不可耐的言行宴用力向外推,他问:“天师井在地府里?你不是说嫌少有人能下来地府吗?”
“啧,在上面做个阵法直通天师井不就好了,你的智力全用来做数理化了是不是?”
“……”
厉南还没想出反驳回去的话,肩膀忽然被人握住,言鬼师一边抓住一个小朋友,嘴里念念有词,一瞬间,三人身边的场景便换了个模样,枯黄的干草卧在足下,形态各异的枯树林立两边,四周雾气缭,各类植物绕状若鬼魅,在风中呜呜作响。
刚一落地,言行宴就晕晕乎乎地撑住额头,咬牙切齿道:“这瞬移真的不管多少次我都不能适应。”厉南听到这话才知道自己方才经历了什么,他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头晕脑胀地蹲到了地上。
“南,来这里。”言鬼师指指自己脚边的石井,厉南顶着头晕走过去,井是废井,打水用的绳子断成两节躺在边上,木桶也腐烂不堪,他半跪到井边,探头去望黑黢黢的井内,什么也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