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超过五分钟的时间, 被绑在椅子上的赵锡就哭着说他什么都肯讲, 千万别打他的脸。
这对自己面容的在乎程度, 令厉南确信赵厨师的真实长相应该还不错。从柜子里爬出来的言行宴在一旁整理发型,闻言不耐烦地瞪他一眼,“行了, 别废话,先告诉我们主人家的老爷和夫人都在哪?”
“……”赵锡十分震惊地半张着嘴,显然非常不理解提出这个问题的缘由,好半晌他才喃喃道:“你们不知道这个……你们到底是谁!”
“是你最爱的张医生呀。”言行宴故意掐起嗓音恶心他,整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厉南靠在椅背上,用鞋尖踹踹言行宴的小腿肚示意他闪开, 等中间没了遮挡物, 厉南在对上赵锡仓皇的面容的瞬间变出一副深情无比的嘴脸,好像内心包含着无穷无尽的苦衷与不情愿, “阿锡,只要你愿意和我说实话,我保证不会伤害你的。”
不知道真正的赵锡是否如此好骗,但至少宅鬼梦中的赵厨师可爱得像只傻白甜,对上张亦鸣就是个智商为零的恋爱脑。
又或许这位就是个负责提供信息的NPC, 随便套套话就一股脑把什么都说了。
从赵锡的口中,厉南和言行宴得知少爷们的父母是非常成功的海外商人,但可惜在一次归国途中他们乘坐的轮船遭遇海难, 二人双双殒命于喜怒无常的滔天海浪之中。
那位穿着精美的老妇人是从小就照顾大少爷的保姆, 少爷与她感情深厚, 十分信任依赖她。后来老妇人与少爷家的司机结婚,生下了一个女孩,也就是诗小姐,与大少爷是青梅竹马,朝夕相处之中互生情愫。二人早已定下婚约,只是因为老爷夫人的死亡,婚期稍稍延后,但时间也就在下个月底。
至于小少爷,他自小身体便不好,后还因药物原因损坏了神智和身体,变得十分肥胖,智力也有了缺陷。老爷夫人对大小少爷一视同仁,但大少爷却不一定愿意始终照顾他这个残障的弟弟。
赵厨师说他曾经亲耳听见大少爷对诗小姐说,如果你才是我的亲妹妹就好了。当然诗小姐的答案是如果是你妹妹就不能嫁给你了。
老爷和夫人死后的一年,大少爷也因为不小心落了水,从此身体就越来越差,诗小姐怀疑是水鬼作祟,执意要给大少爷请个道士驱驱邪。
大少爷虽然不大相信鬼神这些学说,但因为爱恋和宠溺诗小姐,也就由着他让道士在家里贴了很多符箓,也为讨诗小姐欢心买了很多据说开过光的法器……
“有趣。”听完赵锡的话,厉南和言行宴相视一笑,后者赞同地点点头,“确实有趣,这老爷夫妻俩辛苦一辈子,自己在外拿命赚钱,一年回不了两次家,辛苦买下来的豪华别墅全送给保姆一家住。”
厉南接道:“生了儿子也白白送给人家,可那一家人还不满足,就想大、小少爷赶紧死,好白挣这偌大的家产。”
“是啊,只要一结婚,所有都是夫妻共同财产了,再来一个丈夫意外死亡,保姆一跃变为富婆……太爽了,我也想这么爽。”
“你还不爽?有车有房,未成年娶妻,儿子也有了,虽然是我路上捡的,白皮,有毛。”
“哈哈哈……”言行宴愉悦地笑起来,和厉南旁若无人地谈起了风狸的纲属问题,赵锡愣怔地看着他们你来我往地聊天,默契十足又自然无比,熟稔的程度绝对不是一两天可以达到的。嫉妒忽然涌上眼眶,令他忍不住落下泪来。
美人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戴了美颜滤镜的厉南霎时心软得一塌糊涂,差点就要犯原则性错误,他赶紧捂住眼睛,把脸埋进言行宴后背。
看到他的动作,赵锡顿时哭得更大声了,边哭边骂:“张亦鸣你不是人……如果早就心有所属,何必无故招惹我呢!”
“……”厉南想了想,为‘张亦鸣’给赵锡道了个歉:“对不起。”
就按张亦鸣和诗小姐还有苟且这点来讲,赵锡就值得他的一声歉意。言行宴听着厉南为他人的错而道歉,心里不舒服得很,但他还是忍住了,坐在一边高高挂起,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保持置身事外的态度。
赵锡没想到张亦鸣的道歉来得这么果断,又足够诚恳,他愣了一下,咬牙道:“别指望我会原谅你,还有你,李徽恩,你别太得意,你以为他是什么专情的好人?”赵锡用下巴指指张亦鸣,“他和大少爷的女人有一腿,还当我不知道……我以为这世上眼瞎的只有我一个,没想到这里还有一个……不亏哈哈哈……”
“嘁,”言行宴不屑地抬起眼皮,“张医生现在爱我爱得要死,已经下定决心和那歹毒女人划清界限了。”
“真的吗亦鸣?”赵锡笑道:“即便他们手里有你在诊室猥亵病人的床照?”
厉南:“……”
言行宴被这巨大的信息量塞得一怔,随即忍不住抚掌反讽道:“厉害啊张亦鸣,留洋留回来你这么一个医学界人才……不过保姆一家也厉害,照片威逼女儿利诱无所不用,逼得你一定要上他们的那条贼船。”
“因为我这颗棋子非常重要,他们主要手段还是下毒,医生则是最好接触这些的职业。”厉南垂眸说:“这张亦鸣真是个人渣,不管什么结局都是他自作自受。”
“对,人渣。”言行宴趁机毫不嘴软地骂起厉南。
赵锡对他们的对话越听越糊涂,但感觉张亦鸣确实跟变了个人一样……似乎比先前更有魅力了。李徽恩也变了,变得让他根本捉摸不透。
“对了,你准备拿他怎么办?”言行宴指指被他们利用完的赵锡,“要不就一直绑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