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挤满了叶长遥的气息,随即心如擂鼓。
叶长遥唯恐有自己在,三郎会不自在,遂出了房间去。
他适才又去了那悦海书肆,但并未寻到那话本。
自此之后,每隔三日,云三郎都会提着一壶劣酒,去叶长遥家,与叶长遥把酒言欢。
于他而言,与叶长遥饮酒的时光乃是偷来的浮生半日闲。
流光易逝,似乎一眨眼便到了次年的一月初一。
他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拼死拼活地攒下了一两银子,已将这一两银子交由了外祖母置办嫁妆。
他答应回请叶长遥,却为了嫁妆而一直拖着,幸好叶长遥并未催促。
一月初七,他将置办好的嫁妆尽数装入木箱当中,便知这些嫁妆不止一两,就算加上夫家的聘礼都不足以买下这些嫁妆。
显然,外祖母将自己压箱底的棺材本都拿出来买了嫁妆。
恰是这时,外祖母进来了,道:“如何了?”
他仰首答道:“已装好了。”
他又忍不住道:“你老人家实在不该把棺材本都用尽了。”
“嫁妆若是少了,夫家会看轻了囡囡,老身买不起凤冠霞帔已对不住囡囡了。”外祖母安慰道,“且老身不是还有你么?你再为老身赚棺材本便是了。”
外祖母果真是向着表妹的,这半年多他的辛苦,外祖母不可能没瞧见。
有一回,他甚至因为过于疲惫,双足不稳,险些坠崖,要不是叶长遥,他早已尸骨无存了。
他顿觉委屈,当即出了房间,去寻叶长遥。
叶长遥正在院子里烤叫花鸡,站起身来,朝他招手道:“你来得正巧,这叫花鸡马上便能吃了,我本是打算送过去予你的。”
他并未回应叶长遥所言,而是扑入了叶长遥怀中。
叶长遥的怀抱甚是温暖,他又试探着伸手拥住了叶长遥的腰身。
叶长遥并未回抱三郎,只是问道:“出了何事?”
云三郎闷声道:“没出甚么大事,不过是外祖母用自己的棺材本为表妹买了嫁妆罢了。”
“你表妹出嫁后,你外祖母便无法偏心表妹了。”叶长遥轻拍了一下三郎的背脊,“我们一道吃叫花鸡罢。”
云三郎放开了叶长遥,看着叶长遥将叫花鸡从泥壳中取了出来,撕下半只,送到了他手中。
叶长遥又生了火,道:“我去拿酒,你一面吃叫花鸡,一面烤火罢。”
云三郎手中的叫花鸡色泽金黄,油润光亮,片刻后,叶长遥又提了新丰酒来。
新丰酒有活血驱寒之功效,叶长遥变了张石桌出来,又拿了酒盏出来,为云三郎倒了一盏,才道:“快吃罢,凉了便不好了。”
云三郎吃着叫花鸡,饮着新丰酒,适才的委屈轻易地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