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恶多端的人没意识到面前人已经给自己定了罪名,他拉起余浮的手腕,这个岔道后面是堵死的,不能多待。
对方发现了同伴的尸体,搜查的愈发仔细。
余浮被杜望亭拉着,在这九曲十八弯的杂巷里弯来绕去,这里的巷子太复杂了,不小心就容易与那伙人狭路相逢。
他们绕进了一户人家的院子,屋里是黑的,大概是主人还没有回家,庭院里晾着一排排布匹,被风卷起层层波浪,院周零星摆着巨大的陶缸,应该是一个染布作坊。
他们刚进去就有人跟了上来,两人蹲在一口大缸后,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
千万不能让他开枪,不然所有人都会被吸引过来。
那人非常谨慎,边走边撩起翻飞的布匹,走到每口缸前,仔细检查了才走向下一口。
脚步声已经到了他们身后,余浮活动了下手腕,许久没练了,不知道速度还跟不跟得上,他抬起头,正好看到那人握枪的手,正要出手,却有人速度比他还快。
杜望亭迅速握住那人的手,另一只手拉起一块布,迅雷之势将他的脸缠了起来,接着手腕一翻,骨折声起,再从袖中滑出把匕首,往他颈间一刺,动作利落干脆,鲜血从布匹中沁出来,那人浑身一颤就没了气息。
他捡起那人的枪扔给余浮,带着他继续与那群人你躲我藏。
对方人似乎越来越多了,有时候紧邻着的巷道里全是纷杂的脚步,幸运没有持续太久,他们刚转过个弯,就和一小队人碰上。
为首之人反应很快,率先举枪攻击。
两人动作迅捷的闪避,杜望亭侧身时,握枪的手以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角度开枪,将那人一枪毙命。
“走!”他喊了一声,拉着余浮拐向另一条路。
后面的脚步声和开枪声如影随形,余浮甚至能听到子弹划破身周空气的尖啸。
余浮有个世界的身份是警察,枪对于他来说并不陌生,于是两人一路跑一路回击,寒夜的风刮得他耳朵生生的疼,嗓子干涩,脑中轰鸣着,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什么忽然被卷进这样一场厮杀。
杜望亭枪法很准,几乎每次开枪都能听到后面传来的惨叫,他的胳膊不慎被子弹擦过,衣袖破裂,划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余浮不动声色的转开眼,举枪射击,杜望亭身后响起一道惨叫,有人捂着腿倒了下去。
杜望亭看了眼那人被打中的地方,唇角勾起,露出个不明意味的笑容,在他沾了斑斑血点的脸上,透出一种瑰丽的妖冶来。
余浮知道他笑什么,即便是在这些不知道是虚拟还是真实的世界,不到万不得已,他从不会轻易杀人,因为一旦开了头,倘若他的认知出现错误,就会很容易迷失自己,到时候他也许会变成个杀人不眨眼的,游离于万千世界的恶魔。
两人间有种奇妙的默契,配合着一次次躲开威胁,人太多,子弹用完了,余浮跟杜望亭拿了把短刀,握在手里比划了下,还算顺手。
他们躲进了一座老房子的缝隙里,这是挨在一起的两堵墙,距离太窄,他们面对面站着,余浮几乎是被杜望亭抵在墙上。
两人的胸膛剧烈起伏着,但还是尽量放低了呼吸声,余浮握枪的手有些麻,正想换只手拿,肩头却突然一重。
杜望亭的头贴在他颈间,温热的呼吸强势又无处可避地洒在他的肌肤上,一种突如其来的颤栗袭上他的心头。
他额角突突直跳,这人是有什么毛病!
他抬手要推开,杜望亭的手却缠了上来,嗓音嘶哑,几乎是咬着他耳朵道:“别动,我受伤了,给靠靠。”
他低吼:“靠你妹啊!你那点伤算个毛!”
奈何他的力气没有杜望亭大,被他紧紧禁锢着,只能由着他在自己颈间深深吸了口气,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进他耳中。
“你身上好香。”
余浮被他这黏黏腻腻的声音弄得一愣,第一反应是他从没有喷香水的习惯哪来的香味,好半天才想起大概是沾染了之前厕所里的熏香和小姑娘卖给他的花香…诶?花呢?
不对,这些都不是重点!他感到脖子上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蹭了一下,身体僵了僵,从头到脚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人是变态吗?
余浮怒了,头发几乎一根根竖了起来,他的手被人按着贴在墙上,动弹不得,心里骂了千万遍,这厮是讨债鬼吧,果然出来混早晚是要还的!
纷杂的喊声还在继续,余浮渐渐冷静了下来,鼻腔里满是对面人身上的淡淡血腥气,夹杂着一丝火.药的味道,他仰起头,天空如同一块深蓝色的幕布,铺卷风云,吞星蔽月。
杂乱的脚步声在他们不远处响起,他的心猛跳了下,握刀的手紧了紧,抬眸看杜望亭,虽然看不清,但余浮觉得他脸上的表情肯定是波澜不惊。
“这边,快,我刚刚看到他们往这里来了!”
听到这声音,那些人果然都往他们藏身的地方来了。
余浮蹙紧了眉,形式不妙啊,眼看最前面那人就要看到他们了,他全身肌肉绷紧,随时准备出手,突然,一阵枪声响了起来。
那群人瞬间倒了一片,接着模糊的呼声传来,听起来有些熟悉。
余浮仔细分辨了下,这是杜望亭那个鸭舌帽手下的声音!
两方人马交起了火,密集的枪声夹杂着惨呼激烈地打响,余浮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正要混水摸鱼溜之大吉,手腕上又是一紧。
他的耐心真的要用完了,有些恼怒地道:“干什么?”
“等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杜望亭柔若无骨(不是)地靠在余浮肩头,软绵绵道:“人家受伤了,要小哥哥亲亲抱抱才能好~”
余浮大嗓门儿:“伤了哪儿?上面的还是下面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