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远还是走了,高三的日子如期而至, 学神许铭侑竟然又一次发挥失利, 留在了十七班继续渡劫。
大家都学得天昏地暗, 恨不得在课桌前解决完一日三餐加睡觉,听到消息也只是感叹一下,就又沉溺在了知识的海洋中无法自拔。
教室最前面早早挂上了倒数的小黑板,每天的值日生都会将小黑板摘下来,细细擦干净, 再将日子往前推一天,余浮看着一天天变小的数字,低下头继续刷题。
日子在无穷无尽的题海中翻滚着,教室里弥漫着压抑的窒息感, 让人喘不过气来。
许铭侑写完了一套卷子, 放下笔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旁边的人不知道遇到了什么难题,一直低着头, 手里的笔都快被他捏断了。
他伸手过去, 轻轻拍了下少年的头,一开口就非常欠揍:“这道题都不会?”
余浮反应慢半拍地转过脸,眼睛睁都睁不开, 脸上有好几道笔画出来的黑印,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软软的鼻音很重:“嗯?怎么了?”
许铭侑眼角抽了抽,操!他是睡着了!
他一巴掌把少年的头按了回去, 不耐烦又冷漠无情地道:“没怎么,继续睡。”
余浮一困反应就很迟钝,还没有起床气,乖乖地哦了一声就抱着自己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了桌子上,乖得像一只小狗崽。
许铭侑嘴角翘了翘,眼神柔软了起来。
放学后他第一时间收拾东西回家,爷爷的药必须严格的按照时间吃,他每天早上出门之前都会将一切安置好,中午还要花费时间回家照顾他,下午更是要尽快回去。
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几年了,他也早已习惯,路上遇到了之前的邻居周奶奶在卖鸡蛋,硬是给他塞了几个,他婉言谢绝,老人家却不乐意了。
“就那么几个鸡蛋,你再不要我就生气了!”
见老人家真的做出了生气的样子,许铭侑认真地道了谢,告别了周奶奶,家就在前面了,他想起今天某人的大花脸,忍不住抿唇一笑。
楼道的墙壁依然热闹,墙上的诅咒推陈出新,新套路层出不穷,他从来都没在意过这些,目不斜视地走上楼,可刚看到家门口,他就惊出了一声冷汗。
他家的门被强行撬开了,门锁残骸及撬锁工具乱糟糟地摊了一地,鸡蛋“啪嗒”掉在了地上,蛋液包裹住了地上的尘土,人已经大步地冲进了门里。
家里的东西都被砸碎了,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有东西破碎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夹杂着怪异扭曲的笑声,许铭侑脑子里空白一片,根本来不及思考会不会有什么危险,控制住颤抖的双手冲了过去。
眼前的一幕让他遍体生寒,他爷爷摔倒在地上,床上的被褥枕头都被撕碎了,凌乱地铺在地上,棉絮散了一地,一个人正拿着一把菜刀不住地劈砍着柜子,一边砍一边发出愉快的笑声。
许建城听到人来的声音,停下手转过身来,他脸上的扭曲还没完全收住,看到是他,满面微笑地迎了上来:“铭侑,你回来了。”
许铭侑的心脏无法抑制地收缩了一下,童年的噩梦仿佛又翻覆回来,他拼命地保持着镇定,眼睛在那人手上拿着的刀上转过,淡声道:“嗯。”
许建城脸上的笑容更大了,看起来跟普通的等孩子回家的父亲没什么区别,他神态自然地拉着许铭侑进屋,边走边问:“在学校里累不累啊?要注意休息,我记得你快要中考了,有没有想好读哪个高中?”
许铭侑随意应着,拉着他的手冰凉无比,紧紧攥着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肉里,他心里记挂着爷爷,但却又不敢轻举妄动,许建城手里有刀,他发起疯来毫无人性可言,什么都做的出来。
他装作漫不经意地看了眼地上的人,道:“爷爷身体不好,怎么睡在地上了?”
许建城“啊”了声,似乎才发现地上的人,似是极为艰难地想了一下,才想起来好像是有那么回事,便笑起来:“是啊,我怎么给忘了。”
他松开许铭侑的手,低头对地上的老人温和地道:“爸,你怎么睡地上,我扶你起来。”他放下手里的刀,伸手过去打算扶老人,许铭侑眼光一冷,就是现在!
他大步过去,飞起一脚直接把许建城踹到了一边,然后速度极快地骑到了他背上,一只手掰住他的手将他按在地上,另一只手扯过破碎的床单把他的手脚迅速地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