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铭侑不过就是来后街买个吃的,刚一回头就被辆三轮车挡住了, 车上的人笑眯眯地看着他, 一点也没有要让开的意思。
他懒洋洋开口:“劳驾让让。”
余浮选择性失聪, 兴奋地对他道:“上车,我带你去个地方。”
许铭侑想也不想,直截了当地冷酷拒绝:“不去。”
余浮眨眨眼:“去嘛,那个地方真的很不错,你不会后悔的。”
许铭侑开始不耐烦了:“我说了不去。”
他俩在这去来不去的, 三轮车堵在路中间,过路的人可就不爽了:“同学,请让一下好吗,这里太窄了我们过不去。”
余浮赶紧道歉, 态度很诚恳:“不好意思啊, 我朋友腿脚不便等他上车了我马上让开。”说着还下车来亲自拉着许铭侑就要往车上引。
许铭侑怒目微睁, 他怎么就腿脚不便了?又在睁着眼睛鬼扯!于是打开那人伸过来的手,却发现旁边的人都用一种谴责的目光看着他, 仿佛在说他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 腿脚不便还任性,人朋友对他这么好他不感谢就算了还打开人家。
他迈开腿要走,余浮却突然叫了一声:“小心, 别逞强,等会儿摔了多疼啊。”
旁边谴责的目光更犀利了,许铭侑磨了磨牙,瞪了他一眼, 然后在他装模作样的搀扶下坐上了车。
许铭侑面无表情地坐在三轮车后面,什么叫他不会后悔,他刚上来就后悔了!
看着沿途投来的诡异目光,还有随风飘过来的窃窃私语——
“诶,那俩帅哥干嘛呢?行为艺术?”
“哈哈,不得不说两个都好帅啊!”
他捏了捏拳头,想起刚才这厮是怎么让他上车的,腿脚不便?他是真的想打断前面这人的腿啊!
“停车,老子要下去!”
余浮一听蹬得老快了,嘿咻嘿咻的,“快了,马上就要到了。”
他们学校有一条贯校而过的水渠,名叫东明渠,水很深,若是涨水的季节,渠水都能涨到岸边。
渠上有两条水泥路,离开学校范围后水泥路开始慢慢变窄,但视野却开阔了起来,岸边的垂杨柳被风吹起,柔柔地抚在脸上,心也莫名的平静了下来。
余浮慢悠悠地蹬着,想了想还是道:“那天…对不起。”
后面的人好半天没说话,他还以为人已经跳车跑了,赶紧停下来转头看去,正好对上那人的眼光。
许铭侑没什么表情:“你道什么歉?”
余浮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认错认得相当彻底:“我也不知道错在哪里,可是你生气了,那就一定是我错了。”
许铭侑蹙紧了眉,手搭在膝盖上,冷冰冰道:“谁说我生气了?”
余浮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你没有生气?那这几天都是在干嘛?”
许铭侑嘴硬道:“没有!”
“你就是生气了还想赖!”
“老子说没有就没有!”
他们俩人就这样面对面的开始拌嘴,吵来吵去,一直在争到底有没有,到最后两人都吵累了,前面蹬车的人干脆扭头过去闷头蹬车不说话了,许铭侑坐在后面生闷气,他到底是怎么了,幼稚又无聊,吵个架跟幼儿园小朋友似的,就差一人骂一人说反弹了。
想起前面的智障骂他是癞头宝宝,他抚了抚额,妈的,好生气哟!
两人一路无言,眼前的场景慢慢地出现了变化,两岸的居民房渐渐远去,取而代之地是一片茫茫绿野,仿佛钢筋丛林里长出来的绿洲,绿野中是一片断壁残桓,杂草丛生,还生长着无数苍绿的树木,高矮错落,让本该荒芜的地方散发出蓬勃的生机与活力。
许铭侑动了动坐麻了的腿,喉结微动,开口道:“你带我出来就是为了道歉?”
“不是的,我带你来摘枇杷。”
“枇杷?”
余浮给他解释:“是啊,我之前来这边骑车的时候发现这里有很多枇杷树,没人管理生的有些乱,不过很甜,岸边钓鱼的老人家告诉我这里以前是农村,规划后没来得及开发,所以就有很多拆了一半的老房子,以前住这里的人家院里大多会种些果树,这些年来就剩下了这些枇杷树。”
他把车停在一条小路的路口,移好位置确保不会挡住路,笑着对许铭侑道:“到了。”
他带着人往前走,小路很窄,路边是快到膝盖的杂草,郁郁葱葱,长势甚是喜人,再往里走是一片小树林,有带刺的藤蔓从树上蜿蜒下来,余浮一一拨开,对后面的人道:“小心脚下,有的砖瓦是空的。”
他们在小树林里蹿着,没一会儿就看的了一棵枇杷树,大概是因为没有人打理,这树长得相当豪放,不过枝丫上密密挂着黄澄澄的枇杷,余浮站在树下看了看,搓搓手对他说:“我爬上去,你在下面接着。”
许铭侑还没来得及开口,这人就像窜天猴似的窜上了树,没多久就摘了个大枇杷,“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