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浮站直身,缓缓举起手, 眼看着奥斯顿带领属下, 谨慎地将自己包围起来。
奥斯顿紧紧盯着他, 面色肃穆,扣着扳机的手一刻也不放松,而余浮倒反而轻松的多,甚至还有心情对他一笑。
一个属下检查完地上的人,对奥斯顿摇了摇头。
奥斯顿的脸色立马变得非常难看, 锐利的眼光几乎要将余浮射穿。
余浮环视一周,对方大约有十来人,个个如临大敌,黑洞洞的枪口整齐地对准了他, 身上的肌肉绷的很紧, 似乎只要他有一点反抗, 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他射成筛子,于是顿时就有些头痛, 这种情形下, 他大概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然而他外表却显得很淡然:“你们不会以为是我做的吧?”
众人不语,默默端稳了枪,看他的眼里明明白白写着“变态杀人狂”几个大字。
余浮:“……”好吧, 换做是他可能也不信,他刚才的行为实在太容易让人误解了。
余浮还想垂死挣扎一下,依旧保持着彬彬有礼:“我只是偶然路过,看到有个人躺在地上, 正准备仔细检查,你们就来了。”
奥斯顿冷哼,显然是不想听他狡辩,手一挥:“把他锁起来,带回军营大牢里,小心一些。”
军营大牢,余浮随意地坐在地上,看着两手间那条粗粗的铁链,无奈地挑了下眉。
这不足十平方米的牢房相当简陋,卫生状况也堪忧,只在地上铺了些稻草,大多已潮湿发霉,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甚至还有老鼠从他脚边蹿过。
这糟糕的环境使得他浑身发痒,不停地抓挠手臂脖颈,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抓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不多时牢门打开,奥斯顿神色冰冷地走进来,他本就过于年轻英俊,此刻冷冰冰不近人情的样子,显出一种超乎年龄的稳重,开门见山:“你总共杀了多少人?”
余浮挑起一边眉梢,有些好笑:“阁下为何认定是我杀的人?”
奥斯顿冷嗤,“那么多人亲眼看见,莫非你还想抵赖?”
“那请问各位有亲眼看到我放他血挖他心吗?”
奥斯顿反问:“我们来的时候你在做什么?”
余浮直直地看进他眼中,不闪不避,强调道:“我说过,我只是路过,发现人之后,想检查一下他的状况。”
奥斯顿眯起眼:“哦?这么说的话,除此之外你有没有看到其他人?”
余浮摇头:“没有。”
奥斯顿勾唇冷冷一笑,这让他俊朗的脸上多了几分邪气,但却意外的和谐:“先生的话真是令人难以信服呢。”
余浮无奈叹气,调整了下坐姿,双手搭在膝盖上,铁链叮当作响,垂下的雪白手腕布满红色的抓痕:“第一我不是变态,没有抽人血挖人心的癖好,再说我和他们并无仇怨,甚至连人都不认识,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奥斯顿看了眼门外的下属,凑近余浮,凝神看了他好一会儿,半晌蔚蓝色的眸子闪出奇异的光,轻声说:“因为你是吸血鬼。”
余浮瞳孔剧缩,但那也只是在极短的时间内,旁人根本观察不到,他像是意外地愣了下,继而忍不住扑哧一笑,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奥斯顿蹙起眉,仔细观察他脸上的每一个细微表情。
余浮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话音里满满笑意:“我身上有哪里像是吸血鬼吗?你见过吸血鬼大白天在太阳下走?或者是您听多了睡前故事?”
奥斯顿不语,只面色不虞地瞪着他。
见奥斯顿脸色越来越黑,余浮止住笑,认真道:“虽然我没法给你解释今晚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但我可以发誓绝对不是我,我更不是什么吸血鬼,不信我们可以打赌。”
奥斯顿不信任地盯着他:“怎么赌?”
余浮活动了下酸麻的手腕,带起一阵清脆叮当声:“你可以把我关起来,甚至可以派人守着我,看看城里还会不会出事。”
奥斯顿怀疑道:“我凭什么信任你?”
余浮双手用力往前打直,肩背向后靠,借此拉伸坐麻的脊椎,神情散漫,颇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你大可不必信我,三天之内如果不再有尸体出现,我任你处置。”
奥斯顿深深看了他一眼,旋即一言不发转身往外走,迈过牢门时,听到后边人说:“不好意思,虽然有些失礼,但还是想请您帮我往家里传个消息,家人会担心。”
家人。
奥斯顿动作一滞,心里不受控制地泛上股酸涩,家人对于他来说只是两个冷冰冰的字眼,他们向来只关心他打了多少胜仗,能为家族挣来多少荣誉,而从不会担心他什么时候回家,有没有受伤,
大家族的亲情向来是奢侈品,有时候来自家族里的暗潮汹涌,甚至比战场上的还要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