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了。
从丹尼斯说他和她不相配, 诱导她抛弃他开始,每一个字, 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暗红的眸更深几分。
既然他想让他尝尝绝望的滋味, 那么, 他会先让丹尼斯生不如死。
坚固的牢笼被打开, 又锁上, 丹尼斯成了第二个被关入暗格的人。
屈潇不是个粗心的人, 他贴心将丹尼斯关在屈娟所在地的尽头, 有赖于偏远的地理位置,二人永远无法相见。
包融着少见的惴惴不安和偏激的淡漠,男人回来时的脚步沉而顿,脸色明显暗了下去。
他不耐烦的从兜里找出烟盒,找到了又狠狠扔在床上,再看向她, 抿成一条线的唇颤了颤, 想说却终于没有说。只是皱着眉看她。
埃莉诺懂了。
他在不安。
薄红的唇微微张开, 在男人开口问她之前,向他坦白, “我没有说要离开你哦!”
她站不起来,只能伸手去拽他的手臂, 拉他坐下, 把小脸往屈潇的颈窝间蹭,乖乖的,像一只温顺极了的小猫咪。
她先把自己摘干净, 丹尼斯的死活她可无暇顾及。
坏人就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他就这么被她抱着,僵了两秒,什么都没有说。
屈潇一直都是个不会表达爱意的人。她从没怪过他。和她美好的童年截然相反,他的生长环境不允许他明白“爱”这个词语背后的含义。
埃莉诺大概是第一个教会他如何去爱的人,也只有在埃莉诺身上,他产生了爱。只是拿捏的不太有分寸罢了。
他突然紧抱住埃莉诺,暴虐无声,以吻啄她的天鹅颈,咬她的耳垂,语气温柔又阴冷,“你已经偷去了我的心,若是现在要逃……”
“我一定将你毁得一干二净。”
他的话藏着刀,在外人看来,他或许是残忍的死神幻化而成,可湛蓝色的眸子中只看见一匹受伤的雄狮。
它不知如何外露自己的温柔,也不知该不该外露。
他总说自己会把她同自己一齐送入地狱……是真的么?不,当然不是。他分明想把世间最美好的东西全部抢过来博她一笑,又怎么可能推她下深渊?
是他内心的不安恐慌自私阴郁和偏执,一并发作,才造成当下充满威胁性的保护膜。
埃莉诺静了片刻,靠在他的胸膛上,抬眸看他,“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为你而生。”
长长的的睫毛眨呀眨,蹭的他脖间有点痒。
男人依旧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埃莉诺却在他眼里看到了的动容。
她宁愿相信他是个不会爱的小孩子。只能用最笨拙和最粗暴直接的方式表达自己的爱意。
比如抱紧她,啃她的侧脖,以及,和她构建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欲的乐园。
出乎意料,今天多了一个新的方式。
他单膝跪地,将闪耀的鱼鳞拿出来,心疼的看她残缺了一块的鱼尾,仿似他的心也在跟着狠狠抽搐。
“……疼吗?”
她不知道他在问那天还是今天。
虽然两天都很疼。
她佯装不在意,“别关系的,不疼。只要你以后好好保护我就好啦!”
埃莉诺伸手拍拍屈潇的肩骨,打趣道,“我最忠诚的骑士。”
屈潇顿了顿,左手扶肩,向她单膝下跪行礼,用一口沙哑而流利的伦敦腔向她表达爱意,“亲爱的公主殿下,恕我来迟。”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他将鱼鳞重新还给她。
这是一个很神奇的过程,埃莉诺尾巴上的缺口在鱼鳞靠近时逐渐发出动人的闪烁,接着与丢失的鳞片融合连结。
“好的,屈骑士。那我什么时候能变回人类呀?”她盯着自己的鱼尾巴,对找回从前的自己并不感到开心。
要知道,她好不容易才习惯了拥有双腿的生活!
男人缓慢的起身,居高临下垂眸看她,在提到丹尼斯的时候,眼底悄无声息划过一丝阴狠,“我问过丹尼斯,”
视线逐渐向下,他看着她滑腻的鱼尾表皮,“你的腿不是他弄的。”
“不是?”埃莉诺瞪大眼睛。
怎么可能!
“他是不是撒谎了?”
“他不敢。”
丹尼斯那个怂包,还没到达敢骗他的程度。况且他若是真的撒了谎,早早便死在屈潇压在他颈窝上渗出血的刀刃之下了。
小美人鱼丧了气的低头,闷闷不乐的喃喃自语,“那是为什么呀?”她总不能毫无原因就再次变成了美人鱼吧?
下一秒,她像是想到什么更重要的事。
她拽拽男人的衣角,白皙指尖指向窗户外面的游泳池,“那……”
“能把我抱到那里去么?”
并没有。
屈潇拒绝了她的请求。严肃而认真。
他站在空旷的游泳池前,皱着眉。
金灿灿的阳光射.入水面,和无数亮晶晶的泡泡一齐,可爱极了。
但想想屈娟的嘴脸,鬼知道这里的游泳池有多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