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织女工更加仔细一点,她们清洗自己的头发和身体,穿上美丽的裙子,把头发扎成辫子,身上还要涂抹上芳香的润肤膏,然后在辫子上绑好粉红色的绢花。
樱桃花的花瓣如细雪,风卷着花瓣在金色阳光中穿行飞舞,像是纷飞的蝴蝶,把这一座城市都变得浪漫了。
年轻的男女特意绕了远路,他们来到这条花道上,孩子跟着他们的父母或者祖父母在路上追逐和奔跑。一个巡逻的士兵咬着一根甜甜的野草根靠在樱桃树的围栏上,抬头看着花如雪。一个被通缉了很久的流浪武士走过,他们发现了彼此,但谁也没有动。
算了,下一次见面再打吧。
急匆匆的马蹄声一进入这里便放慢了脚步,坐在车厢里的人掀起帘子去看,他们和路边没有穿鞋子的贫民露出了一样的笑容,美丽从来不分贵贱。
对面刚好也有一个马车,却已经停下来,主人走出来,扶着一个侍卫的手在赏花。
“您也来啦?”
“路过,停下来看看,这花开得真好,今年又会是丰收年。您呢?”
“和您一样。”
他们相互招呼着。
那一日,全城的人都来赏花,而准备相亲的男女就混迹其中。
来赏花的人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们一边赏花,一边瞧着那些或羞涩或大方的男男女女。
那上了年纪的老人,看不过年轻人的扭捏,用手肘去推他们:“去呀,怎么能叫鲜花一样的姑娘等太久?去呀,爱神悄悄准备了祝福的咒语。如果成功了,就带她去神殿,那有最好的香膏。如果失败了,那也去神殿,那有最烈的酒。”
他们又和姑娘们说:“你看他的眼睛,那里都是你,你看他的手臂,能举起两百斤的麦子,你看他的大腿,像牛一样强健。他要是愿意把家都交给你,那就嫁了吧。”
和牛一样强健的男人,和鲜花一样美丽的女人,他们被人群推到了一起,手臂和手臂相碰。男人不好意思地看了姑娘一眼,姑娘也羞涩地看了男人一眼。
人群里也有热情如火的小伙子,拿着泰锡传统的月琴,一边围着心爱的姑娘弹唱,一边用自己温柔又热情的双眼传递着爱意。他身边的空气简直要烧起来,眼睛直看着自己喜欢的那个姑娘,嘴里歌声像是花蜜一样。
那若也是个热情如火的姑娘,她就站起来,伴着歌声和乐器声跳起舞,脚踝上的铜铃每一下都牢牢合上了乐器的节奏。她的裙摆就像是飞舞的花瓣,腰肢是风中的柳,一双眼睛像是多情的春水。她咬咬唇,眨眨眼,吐气如兰。她扯下自己腰上的薄纱罩住小伙子的脸,然后慢慢地、轻轻地一下一下扯着纱,若即若离。
那小伙子再也看不到其他任何人,他被迷得忘记了全世界。
爱情是一场战争,才华是兵器,魅力是计谋,每一个眼神都是前奏,想要掌控和俘虏自己的情人,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男人的女人的眼神交织,优美的歌声伴着琴声,铜铃声响随着裙摆摇曳。
他们肆意释放着自己的魅力,滴落的汗水把空气点燃。
附近有脑子的大爷大妈们甚至立马转回家去叫自家的小子和姑娘也打扮了来,万一能蹭走个好媳妇或者好女婿呢,是吧?年轻的男人是蜜蜂,年轻的女人是花,他们相互吸引,爱结成了硕硕果实,是抱团的石榴,是成串的葡萄。
准备充分的带蓝花士兵和带红花女工是最受欢迎的。他们一打听就知道,那是神子的士兵,和神子管理的纺织部的女工。
“我手下士兵不够强壮吗?你看他们的大腿,那么粗壮,你看他们的毛发,那么浓密,怎么那些女孩就喜欢神子手下的士兵呢?他们连个好看的胡子都没有。”沙姆王子难以置信,自己带来的单身汉子个个高大健壮,居然不是婚姻市场上最受欢迎的?
云泽骄傲地抬着头看着远处的热闹:“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我的士兵不只是强壮,还干净有礼貌。当然,最重要的是,他们找到喜欢的姑娘,那姑娘又有意,士兵就会把花和礼物送出去,再说一句贴心的情话。光强壮有什么用?还得有房子有土地,对妻子贴心还能上交工资。”
沙姆王子这个‘大男子主义’哪儿懂女孩子的心思?云泽则不然,现代人多少都知道如何捕获姑娘的心,他就把这些技巧教给手下的士兵,首先就是要对人家姑娘好,然后你还得把这种好表达出来,不能只是闷头干活睡觉生娃,还得能说情话,能弹琴唱歌,能送小礼物,能尊重自己的妻子。
这些士兵里头本来就会来事的就不说了,那些腼腆内向的,背下两句情话,送上绢花和自己准备的美丽的鹅卵石、贝壳、羽毛等礼物,一般也能成功。
暧昧流转于青年男女之中,连那流霜飞雪一样的樱桃花瓣都染上了甜香。
人群里,早已结婚连孩子都有了的年轻夫妇忽然相视而笑,丈夫的手小心伸过去,勾住妻子的手。
“真美啊。”他说。他的妻子便笑了,两人安静欣赏着花和人。
云泽和美尼斯坐在车厢里,帘子卷起在两侧,守卫在车的两侧,但春光是挡不住的。他有些懒洋洋地斜靠在美尼斯身侧,一只手伸出去,几片洁白花瓣落在手心。
美尼斯侧头看着云泽,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