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变成个秃头,我大概率会嫌弃你,会逼你在头上涂生发的药。你知道神殿的生发药是用什么制作的吗?是河马的粪便。”云泽说得特别认真,别以为颜值高就可以随便折腾,岁月是一把杀猪刀啊。
他走过去拿起泥板,上面写着来自哪个神殿,是之前不属于美尼斯管辖的一个神殿,看来就是大神官转移过来的工作。
云泽在桌子旁边坐下来,手里拿起一根木笔。
“殿下,您在干什么?”
“一些简单的事情我可以一起处理。就像你帮我整理绿云城的帐册一样。这些都是今天就要处理完的吗?那就快一点吧。”
美尼斯伸手拉住他,摇摇头:“殿下,您该休息了。”已经忙了一天了。
“不,想到你还在工作,我就睡不安心。”云泽拿起泥板,开始看上面的信息。
有些话不必多说,心意能传达出来。美尼斯知道云泽是在心疼他。真奇怪,别人都羡慕他被委以重任,却有一个人担心他太辛苦,担心他睡得太晚。
“殿下,谢谢您。”
“嗯。”
结果两人一直加班到了月上中天,桌子上的文件才全部处理完毕。
云泽准备回房休息了,他真的困了。离开前他抱了抱他:“早点休息,美尼斯。不要太拼命了,工作一直有,学会放下一些。或许你可以分一些给可以信任的下属,不要想着一个人做完几个人的事。”
美尼斯感觉自己被温暖了一下,这种温暖让他忍不住道出了自己的不安:“如果我不变得更加努力,如果我从现在的位置上摔下去,他们会把你从我身边夺走。我不能去想象这样的事。”
云泽愕然抬头,看到美尼斯一双温润的眼。
他不知道身居高位的美尼斯也有这样的担忧,看起来无所不能的他也有这样的脆弱。
“为什么会这么想?”
“抱歉,殿下,是我在胡言乱语了。”美尼斯想要退后一步,却被云泽扯住,摁到墙上。他们靠得很近,能嗅到对方脸上润肤霜的香气。
“上一次,问我孩子的事情,是不是心里在担心什么?还是,美尼斯想要自己的孩子?”云泽微笑着问,心里想的却是,如果还想要自己的小孩,就送你去冥婚哦。
“我不喜欢孩子,我只喜欢你。”虽不知什么情况,美尼斯还是按着本心回答。云泽难得强势一次,美尼斯不但不觉得奇怪,反而别有一种新鲜,好像看见了心上人一直藏在纱帐之后的另一面。
云泽笑了一下,他靠近,用行动奖励这句回答。
人是复杂的生物,多变,莫测。美尼斯喜欢云泽,不只是爱他日常的一面,也爱他深沉的一面,他喜欢云泽的被动,也喜欢他的进攻。
“不会有孩子,不会有第三人。”云泽舔了舔嘴角,有点破皮,所以会有点疼。他拉着美尼斯的手,按在自己跳动的胸口上:“感受到了吗?这里只为你跳动如此剧烈。美尼斯,这是你独享的待遇。”
他的刘海垂下来,低垂的睫毛下是深沉如夜空的蓝。
欲而不露,有一些点到即止的性感,但更多是真诚,是承诺。
“夜间安。”
“夜间安。”
云泽走出房门,他心情很好,甚至称得上雀跃,足尖轻轻好像走在音符上。亲近的人一下就能看出来。或许他们的关系在这些亲近的下属这边已经不是秘密。
他很高兴。一切不安都源于畏惧,畏惧的根源是害怕失去,美尼斯害怕失去他。
美尼斯是先动心的,且在这关系上,他也是弱势那一个。他的地位、权势对此毫无帮助,唯一能拿出来用作筹码的,就是一颗心。他当然会畏惧,因为他可能输不起,也没有几次输的机会。
云泽和他是一样的,他们都在小心翼翼地伸出触角,你靠近一点,我靠近一点,你靠近一点,我靠近一点。
如果一个人可以很自信地说:在喜欢的人面前,我掌握一切,我毫不畏惧,从不迟疑,也从未觉得自己失败,从不犯蠢。
得了吧,你压根就不爱,别自我陶醉了。
又过一些时间,全民背诵法律的活动已经结束了。
热热闹闹一个多月,城里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但是平民大部分是高兴的,一批基层官员从他们的群体里产生了,仁慈的神子殿下还特意抽出几天,和绿云城的居民见面,同他们亲切的握手,询问他们的生活。绿云城的居民就像是见到了偶像的追星族一样狂热,他们因为见了他一面,就在人群里激动到哭泣。
可惜,云泽又要离开了。
行道树已经全部种下,有很多的品种,每隔五百米就是一种,不像是库里的那么整齐,也没有那么长,但种上树的大道,好像有了完全不同的感觉。
它变得柔软婉转了,像是原本素净的姑娘上了恰到好处的妆。
准备离开之前,他们披上亚麻的斗篷,把绿云城转了一圈。只有几个人和一辆车,悄悄转了一圈,远远看过一眼。
街面上的人开始多起来,这个城市在苏醒,这是他的城市。
但他不会在这里久住,甚至也不会经常回来。云泽会一直在库里,如果库里还一直是首都。
如果他在这里,当然就像是土皇帝一样畅快,他可以随意修改这个城市,就像是捏泥巴一样。但是这个捏出来的泥巴太过脆弱,他一走,所有改革就消失无影了。后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可以轻易推翻他的努力,除非他的努力已经影响了一个很大的范围,深入人心,难以改变。
所以他必须在库里,因为库里是泰锡的中心,改变了库里,才能改变泰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