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锡士兵在沙姆王子和沙迦王妃的带领下已经攻破城门, 并且无人阻拦一路策马到城主府。一群穿得差不多灰扑扑的仆人们涌出来,被杀了几个, 更多逃窜了去。
这些人逃难都不忘带东西, 都是从主人房里搜出来的值钱玩意儿。这么一混乱, 地上就多了很多值钱的小玩意儿。
有几个士兵心一动,忘记了战前训话朝着那边走过去, 眼看着别的士兵也被吸引,阵型就要乱, 身后一支箭直接射穿了为首那个士兵。
“擅出队伍,杀。”沙迦王妃冷冰冰的声音和利箭刺破咽喉的声音一起响起,蠢蠢欲动的士兵一下找回了理智。
沙姆忽然在空气中嗅到一点香气,这不是寻常香气, 而是一种珍贵的外国进口香料的气味。顺着风向他看过去, 只看到一群看似慌乱的灰衣人,他们有意识地在护着中间那人。
他刚要说什么,和他并驾齐驱的沙迦王妃已经用刀指向那一处:“第一排, 拿下他们!”
场面并不是很混乱,城主灵机一动想出的妙招‘撒珠宝’在沙迦王妃的冷酷无情政策下没有成功,并且这两位还通过一丝丝的高档异国香气准确追踪到了躲在人群里的城主。不知道他会不会后悔昨晚的熏香入睡。
眼看着城主就要被包围了, 他又是灵机一动,把副官一推, 嘴里大叫着:“城主小心。”自己就准备后撤入人群中。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沙迦王妃第二箭已经准时到达。箭射中了露出窃喜表情的他的后背,并且穿胸而出, 城主倒在地上,伸出手指颤抖地指着远处马上的沙迦。
或许他想问:为什么你知道是我。
马蹄蹭了蹭泥土,沉默缓缓在胜利者和失败者之间流动,空气里燃起青铜兵器相撞击之后的冷酷味道。
“如果你是真的下属,这个时候应该喊‘大人’,而不是‘城主’,因为‘大人’才是你最常用的称呼,人紧张的时候会下意识选择自己最顺口的称呼方式。当然,作为城主的你,就算意识到了,也绝不会对自己下属喊出‘大人’的吧?
“很遗憾,你输了,城主。”
沙迦既不嘲笑他,也不夸耀自己,她很冷漠,像个没有感情的女神。
“泰锡……为什么,是泰锡?”城主的嘴里吐出一口血。
这年代的人出手就是下死手,不给敌人留机会,沙迦那一箭从背后穿心而过,这个城主在地上抽搐了几分钟,到底还是不甘心地咽下了这最后一口气。
至于之前被推出来的那个‘假城主’,不知道是过于忠心,还是不愿意面对未来悲惨的命运,他也干净利落给了自己一刀,就躺在真城主的边上。
但是他们身边其他人没有这样的决心,直接跪下来,束手就擒。
这也代表着,这座城市已经彻底被泰锡攻下,成了泰锡又一个新加入的版图。
同时,这也为这次泰锡人的出征写下一个句号,派人接管这个城市之后他们就可以打道回府了。
“派人送来土豆种子,现在它是泰锡的城市了。”沙迦王妃调转马头。
沙姆王子看向自己的王妃,他完全不看那美丽城主府和地上的金银一眼:“我的王妃,我们回家。”
“好!”
泰锡军队大获全胜的消息被快马加鞭传到库里的时候,库里所有人都高兴地跑到街上抱着陌生人跳舞。战争结束了,士兵也该回来了。
听说国王喝了一夜的酒,他大概是高兴,并不仅仅为战争的胜利,可能更高兴自己有了合格的继承人。云泽骑着白马到了城门口,他上了瞭望台,抬眼望去,外面已经是白雪飘飘。不知道军队现在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闲的时候,云泽一天去一次,忙的时候,他三天去一次。
那一日他在神殿为人治疗伤口,侍卫走进来,说:“殿下,南去的军队回来了,所有人去跑出去迎接他们了。”
云泽怔怔立了几秒,他低下头:“我知道了。”却还是为病人继续包扎伤口,一切处理好,又提醒病人近期不要让伤口碰水,他才准备出去。
走了几步,又转回来,去里间换了一身衣服,然后上了马车:“去王宫。”
库里飘着雪,地上本来厚厚一层的积雪,现在被踩成肮脏的泥水。每个人都裹得和熊一样,他们站在大道两边翘首以盼。
云泽到了国王的队伍里,他们就站在王宫之前,就在那个石头垒起来的平台上。远远看着军队从很远地方像是蚂蚁一样走过来,排成细密的线条。
其实这个时代还没有那种‘家国天下’的思想,士兵们没有想过自己是在保家卫国。这年代的士兵,更多是一种职业,而不是一种很神圣的荣誉。但是这不妨碍大家冒着风雪站在大道两侧等候他们,等候凯旋归来的战士们,并且为他们欢呼。
声浪从远至近,人也越来越清晰,云泽一眼看到马上的美尼斯,他好像瘦了,也黑了。
他们走到台阶前,下马,过来和国王等人拥抱、亲吻脸颊和问好。
“好!”国王只说了一个字,他伸手拉起沙姆王子,第一王妃拉起沙迦王妃,其他人跟着站起来。
“走,回家,我们好好庆祝!”没有任何长篇大论,国王直接带着人去宴会,宴会是早就准备好了的,热腾腾的饭菜,热腾腾的炉火,还有洗干净晒过的被子,一切都是他们离开前的样子。
“把手伸过来我看看。”云泽对美尼斯说。
美尼斯伸出左手,检查了一遍,没有伤。
“你把另一只手伸过来我看看。”云泽又说,但是下一秒他被美尼斯抱住了,手臂勒着他,紧得透不过气。
“殿下,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