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之前云泽就和他说了:“美尼斯,这一次我八层是要醉一次的,之后就交给你了,除了你,我谁都不信。”
这个计划是云泽说服他和船长的关键,但是这种事要完美完成,对人的胆气和应变能力都是考验,没想到云泽完成得那么好,且爆出‘天地为我屋’的豪迈话语,一下就拉走了一批海盗的好感度。
美尼斯偶尔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候,那时候的云泽还十分稚嫩,但是如今也是独当一面的泰锡神子了。
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感。
云泽走的是阳谋,套路明明白白,但是拒绝不了。
看明白的人很多,能拉起一帮人马,这些海盗头子原也不是一般人,他们就算没有受过什么好的教育,世事也会教导他们学会这些。可是看明白了,反而无法拒绝,因为道理就摆在这里,这就是极有可能的坏结果。
原本就不准备掺和的先不提,准备分一杯羹的都开始打退堂鼓。
赌吗?要拿自己等人的命去赌这一船不知道价值几何的宝物?
而且,就那艘船的大小和泰锡士兵的战斗力,赌输的可能性远远高于赌赢的可能性。未来结局可能还真是如泰锡神子所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算了一下自己得利的可能性,基本上他们就打消了主意,安心喝酒了。
话说,这酒真是好喝,不虚了。
放在木桶里窖藏的葡萄酒,因为橡木桶的特性蒸发了许多水汽,葡萄酒提纯过,味道香醇,酒精度数也大。虽然在座都是好酒的人,但是日常喝的酒度数并不高,初碰上这一类的葡萄酒,没控制住量,按着以往的习惯喝,很快就把自己给灌醉了。
一个海盗醉醺醺要去摸云泽的脸,他笑得满是色情。云泽刚刚还和另一个海盗勾肩搭背哥两好,这会儿看到这个海盗,眼睛微眯。
“泰锡神子……”这个海盗还没碰到他的脸,云泽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他的头发摁着他的脸直接往柜台上一砸,膝盖往对方腹部狠狠一撞,紧接着把人丢在地上。
这海盗重重砸在地上,云泽却只是一只脚踩在他脑袋上,脸色红彤彤的,一半清醒一半醉:“今天谁也不许拦着我喝!不把这些酒喝完谁也不许回去,哥哥我今天就是要喝痛快了!”
众人顿时忘了被他踩在脚下的倒霉鬼和这次小意外,继续嘻嘻哈哈推杯换盏。
有酒无肉没意思,一会儿一整只的烤羊就端了上来,一些人用刀子割肉吃,一些直接撕下来啃。连酒馆外那些小海盗们也分得一点余光,酒和肉都拿了一些。
他们这一顿,一直吃到天亮,酒馆里全是东倒西歪的醉鬼,地上还有许多呕吐物,空气很是难闻。连一开始咄咄逼人的青面海盗都喝晕过去,涨红了脸扯着长胡子海盗问‘为什么’,比如为什么不跟我之类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什么交易呢。
倒是一开场就红了脸的云泽撑到了最后,他坐在一个干净的椅子上,慢悠悠晃着碗里的酒,手里有一下没一下梳理白狮的毛发,除了眼神有点儿呆,没看出醉酒的迹象。
但是美尼斯知道,云泽醉了,从他开始机械性重复梳毛的动作就醉了。只不过就算醉了,他不相信这些人,就不会有什么亲近的举动,更别提有什么许诺。
“殿下,天亮了,我们该走了。”美尼斯说。天亮了,暴风雨已经过去,可以启航。
云泽茫然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美尼斯扶着云泽往外走,最麻烦的部分云泽已经解决了,接下来就是他要负责的。
“神子殿下要走了吗?”
他们抬起头,发现是长胡子海盗一行,他们这群人清醒的还有几个,大部分也趴下了。
云泽半倚靠在美尼斯身上,看着他们轻笑:“你和你的家人都要平平安安。”
“殿下醉了,借过。”美尼斯只是朝着他们点点头,继续扶着云泽走了。
“他为什么说什么家人什么平平安安?”一个黑头巾的下属不明白。
拿着月琴的塔卡手指划过琴弦:“祝我们平平安安不好吗?”他却知道,云泽是认出他了,当日老大派他去库里看看库里的亲人,他以吟游诗人的身份在那里待了几个月,直到港口有瘟疫的消息传过来。
神子殿下和库里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啊,一个是月亮,一个是暴风雨里的火焰。
一会儿,一个泰锡士兵抱着一个酒桶过来:“殿下说,好酒赠懂酒的人。”
士兵放下酒桶就走了,他们拿起酒桶,却发现份量不对。长胡子海盗说:“带回去再看。”
此时美尼斯已经指挥着船员拉起船锚准备出发,之前那些隐约靠近了他们船的小船退走了一大部分,还有小部分停着,却不是为了阻挡他们出去。
“泰锡神子,下次再来,我请你喝酒!”